夏仁看著她眼神裏的痛苦之色,一陣心疼。
果然是因為吃了那個畸變體的原因。
夏仁安撫地拍了拍莉莉的後背:“沒事的,有我在,來,哥哥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嗯。”
莉莉點了點腦袋,隨後整個人開始融化,很快變回了一團不定形的綠色凝膠狀物體。
在物體表麵,無數顆眼球不斷出現,又迅速溶解,一齊望著夏仁的方向。
“她身體裏是什麼?”
秦芸驚呼道。
夏仁皺起了眉頭,臉色有些嚴肅。
盡管外人看起來有些驚悚,但是莉莉的本體夏仁見過許多遍,再熟悉不過。
她全身沒有多餘的部分,隻有那不計其數的眼睛和凝膠狀物質組成了他全部的身體,但是夏仁卻看到,此時在莉莉的身體裏麵,卻漂浮著許多像是水草一樣的藍色的物質。
那些藍色物質就像是棉絮一樣漂浮著,伴隨著莉莉的蠕動,它們也在體內不停地伸縮遊動,宛如,擁有生命一般。
它們看起來像是寄生蟲,但是卻又和蟲類有著明顯的區別。
夏仁想了想,問道:“莉莉,你能把它們分離出來嗎?”
莉莉身體並非固定,如果需要,它甚至能夠分裂成數個獨立的塊,但隻有一個主體能夠擁有完整的意識,那些分離出去的個體雖然也能夠完成一些簡單的指令,但智力卻比較堪憂。
但是麵對這些藍色物質,莉莉卻有些束手無策。
她變回了人形,朝夏仁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委屈道:“它們粘的太緊了,而且,到處都是。”
夏仁沉默了一下,揉揉她的頭發,什麼也沒。
他想要再次兌換出一瓶三級抗汙染液試試效果,看能不能對莉莉有所幫助,但是之前總共就攢下兩千多點,剛剛在清洗觸手的時候已經全部用完,所以暫時也沒有什麼辦法。
那些綠色物質,明顯是和感染他觸手物質一樣,如果放任不管,肯定會繼續擴散,最壞的情況,甚至可能會危及生命。
這並未胡亂猜測,雖然夏仁比較信任自己和莉莉的體質,但是要知道,這個世界要遠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危險,沒看到強如那些舊神,也被困在深淵之中,隻能通過使徒來影響人類世界嗎?
秦芸也坐在床邊,輕撫著莉莉的後背,試圖幫她緩解痛苦。
她猶豫一下,道:“要不要問一問那個牛長壽?超人協會一直在研究汙染方麵的東西,他們或許能有辦法。”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夏仁歎了口氣,掏出手機,聯絡上牛長壽。
電話那邊,牛長壽似乎正和人爭論些什麼,聽到夏仁這邊的情況,他立刻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但是他正身處東洲,趕到索裏市最少也需要十幾個時。
掛斷電話,夏仁思索一會兒,又利用黑色手機在基金會內部的平台上,發布了一條求助信息,將自己在索裏市的經曆,以及目前掌握的信息大概描述了一下。
這個平台是專供調查員們交流使用的,主腦和後勤部無法處理所有麻煩,一些調查員在執行任務途中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會在平台上求助,但通常情況下,許多調查員堅持不到救援到來,就失蹤或是死亡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實,但是夏仁估摸著,自己的實力在基金會,已經勝過一些普通A級,但距離S級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見識過S級調查員易知餘全力出手時的樣子,那種恐怖的力量,以及不可阻擋的狂暴姿態,當時如果不是舊日支配者伊塔庫亞降臨,單憑那些風之子絕對沒辦法攔下他們。
所以連自己都無法解決的麻煩,夏仁不認為看到求助信息的其他調查員有辦法解決,但有句話叫做聊勝於無,一點希望,也是希望。
並且夏仁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他一向不喜歡被動,牛長壽還要十幾個時才能趕來,求助信息也不一定會有回應,目前能夠拯救他們的,隻有他們自己。
“趙明月提到過,這些真菌並非來自藍星,隻有來自超越之物,才能抑製真菌的生長。”
夏仁坐在病床上,思緒飛轉,整理著一條條信息。
“況且我們剛來到索裏市,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巧合,未免太過虛假,所以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在昏迷前,看到那個人影,應該是房屋中介沒有錯,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門口,是湊巧?還是,幕後黑手就是他?”
但是夏仁想不到房屋中介陷害自己的理由,而且他和對方接觸的時間並不算太短,這麼長時間裏,卻從未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惡意。
夏仁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最後一次和對方會麵,還是在離開東浦市的時候,雖然至今還不清楚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父母遇害的地點,但他偷偷塞給自己紙條的行為,無疑是帶著幾分善意的。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上午那個畸變體的出現,確實和房屋中介有著脫不開的關係,自己和莉莉也的確因此陷入了如今這種危險的境地。
“等一等。”
夏仁忽然聯想到另外一件事。
“房屋中介來這裏,是為了調查異派,那個至今還沒有暴露的異派組織不久前剛在索裏市殺害了一對年輕夫妻,異派的活動也不是全無目的,他們到處獻祭普通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異派、連環獻祭、年輕夫妻的屍體、直到……那個畸變體……
“這一切都是有聯係的!”
夏仁突然自言自語道。
“上午那個畸變體,她的身份調查出來了嗎?”
“我問問後勤部。”
秦芸著,正要轉身出門。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秦芸扭頭看了夏仁一眼,兩人都有些警惕。
不過這裏是基金會的地盤,安全方麵應該有所保證。
秦芸順勢打開了房門,果不其然,外麵站的人秦芸見過,是後勤部的。
“您好。”
對方簡單打了個招呼,道:“剛剛外麵有個孩要見夏先生,有東西要給他,您看……”
秦芸還沒回答,夏仁就道:
“帶那個孩過來。”
“大哥哥我錯了,我就是個送東西的,我什麼也不知道,而且我真不是什麼奇怪的人啊!”
哀求聲在外麵的樓道間響起,很快,一個穿著簡陋的金色卷發男孩被後勤部人拎到了夏仁麵前。
男孩明顯是真的驚慌了,進到屋裏後,就低著頭,眼神躲閃,隻敢偷偷打量屋內的場景。
在他左右,兩個身材魁梧的後勤部成員分別站立,防止他逃跑,也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意外。
男孩心裏很是懊悔,自己就不應該貪圖那一千盟幣,現在好了,就為了那筆錢,自己連命都得搭在這裏。
誰能想到那個留著山羊胡,看起來沒什麼氣勢的猥瑣中年男人,竟然連自己一個剛滿十歲的孩都要坑。
屋裏沒有人話,氣氛壓抑得男孩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站立不安,偷偷觀察著房間裏主角——那個半躺在病床上,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
男人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不苟言笑,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令人下意識地感覺到恐懼。
男孩不敢與他對視,趕緊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