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我的事……”秦芸在身後弱弱地問。
“都了是騙你的!”
他害怕再多留一會兒就會繼續心軟。
正要離開的時候,他在門口融化大半的垃圾桶裏看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片白色的,被黑色塑料袋包裹著的棉狀物體。
夏仁起初以為是衛生巾,結果撥開看了看了,竟然是一片嬰兒的紙尿褲。
秦芸一個人生活在這裏,沒有丈夫,更沒有孩子,紙尿褲是從哪裏來的?
“這是誰的?”他問。
秦芸本來以為他是後悔了,要答應自己,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個問題。
回想了一下,她道:
“這是昨下午……”
話到一半,停住了。
夏仁疑惑地回過頭,發現她張著嘴,神情著急,就是不出話來。
難道!
他突然想起賀誌,對方也是一樣的情況!
“別了!”
已經晚了。
夏仁衝到秦芸身邊,對方的皮膚已經開始了崩壞。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秦芸的能量已經被自己吸收到了臨界點,觸手在此刻幫不上任何忙,而且造成這種自毀的原因,他根本就不知道!
夏仁扶著她的身體,但是沒有用,融化的過程,不可逆轉。
“對了!”
崩壞的能量吸收不了,但是可以往裏加啊!
“嗤”的又是一聲。
秦芸長著嘴,眼睜睜看著夏仁拿撬棍又捅了她一下。
“給我吐出來!”
夏仁怒吼道。
秦芸……
撬棍:“???”
“不吐我以後就把你當成攪屎棍用!”
撬棍:“!!!”
挖耳勺舒服地抖了一下。
剛剛吸收的能量又從撬棍體內湧出,秦芸呻吟一聲,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崩壞的皮膚也在漸漸修複,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隻是有些虛弱。
撬棍再一次被強製榨幹了,真的,一滴都不剩。
“你為什麼要救我?”
秦芸雙手撐著上半身趴在地上,睡衣下露出兩條大白腿,和地麵的髒汙形成鮮明的對比,楚楚可憐。
夏仁目光在她腿上瞧了一會兒,沒回答。
“那個不可的人,究竟是誰?”
他在心裏反複問著這個問題。
驀地,腦海中零碎的記憶被串聯了起來。
“那對抱著孩子的夫婦……”
眼鏡男臨上車前詭異的一笑,在夏仁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秦芸的姐姐不久前去世,
方斌鄰居的自殺,
公交車上冰冷的推手,
還有朱有錢的,
方斌的鄰居,有一個兒子,已經結婚。
現在,
他回家了。
“為了我的家人,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這句話猛的在腦海中炸裂。
徹骨的涼意瞬間蔓延至全身,夏仁如墜冰窟。
那個偷和方斌之所以會變成感染體,是因為他?
人類,有孩子,能在社會中光明正大的生存……
若真的是他,那他到底是,幾類感染?
亦或是……畸變體?
“你別亂跑,我還會回來的。”
臨走之前,他不太放心,囑咐了秦芸一句。
秦芸眼巴巴的看著他:“真的嗎?”
“我騙你幹什麼?”
夏仁。
……
……
走出居民樓,他回頭,透過沒有窗戶的陽台,最後望了一眼裏麵焦黑的廢墟。
秦芸也望見了他,正在衝他搖手。
人生前的執念還真是可怕,這都不恨自己。
“什麼事兒啊。”
他有些頭疼以後怎麼處理秦芸。
他是夏仁。
知曉‘世界要完蛋了’的夏仁。
昏黃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遠處的夕陽墜落進地平線下。
空中,兩片火燒雲如同神張開的巨大翅膀,俯視著螻蟻般的人類。
黑夜,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