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白有一個秘密,誰也不能,死也不能。到最後,為了保護這個秘密,她真的死了。
結果再睜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虛影浮在自己的上空,嗚嗚咽咽哭的不成人形:“嗚嗚嗚,我的祖宗啊,這可怎麼辦才好,我要成為江家的罪人了,我是大罪人啊,怎麼辦才好?!!!”
你才是我的祖宗,放過我吧!
自打記事起,身邊就跟著一抹自稱江家老祖宗的虛影,也就是俗稱的鬼魂,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到中間的波瀾起伏、風雲變色再到最終的認命,江一白再次見到“它”,還是有種心酸彌漫在心間。
活的時候已經飽受摧殘,為什麼死了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它?!
“嗚嗚嗚,要怎麼辦才好怎麼辦啊,出人命了啊,要出大事了啊列祖列宗~”
“死的人又不是你,冷靜冷靜吧三爺爺。”伸手把近在眼前的眼淚發射器推遠,江一白擰了擰被泡濕的衣服,深知自己再不立起來,估計剛化成的魂形都能被對方哭散,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我三爺爺,活著的時候立的誓,死了以後可不能作數了吧。我時候年少無知,被你忽悠傻了,現在生命翻篇,愛幹啥幹啥。您老也省省眼淚和口水,再去找下一個江家人,我們吧,就此別過!”
最好老死都不相往來。
已經受夠了祖宗的坑崽屬性,人生多艱,四處都是絕路,好不容易熬到死,江一白這相決絕的話一出口,大步一跨就想溜,奈何還是晚了一步。
右腿被狠狠箍住,三爺爺的虛影抱著那塊地兒死活不撒手:“不是啊崽,你沒死啊崽~”
啥,啥玩意兒?
“你就是換了個身體啊崽,嗚嗚嗚,我闖了個大禍,怎麼辦啊我的崽——”
不是,什麼叫人沒死,就換了個身體?
“這件事他來話長——”
“那就不用了。”
我一點都不想聽。
一種不祥的預感躥躥躥冒了出來,江一白拔腿就想走,怎奈腿上掛件頑強。看著掛在腿處哭得稀裏嘩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頭,她是真想拿把刀把自己的腿剁下來送給他。
“我上輩子一定是缺了個大德,這輩子才落在了你手上。”
好絕望,人生這麼艱難。
“怎麼就缺了大德,你上輩子不知道——”
江一白冷眼看他:“我上輩子不知道什麼?”
“——是缺了個大德。”腦子裏的水都流出來了,一頭白發稀稀拉拉廖剩無幾的老頭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靈光的時候,絕頂好啊,絕頂的人就是聰明。他一臉正經,語氣沉痛:“崽啊,你上輩子造了個大的孽啊,現在到你還債的時候!”
嗬嗬嗬,你猜我信不信。
“崽啊——”
“你我換了個身體?”
“啊,對啊。”
“不是你老江家的血脈了嗎?”
“是,話是這麼,不過能力是存在於靈魂,又不是耽於血脈。”
“哦。”那她就放心了。拍拍老爺子的大腦瓜,江一白很開心:“這麼來我們現在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呀。”
“是這麼——不是,這話的——”
丫頭是想造反啊!
老爺子反應過來了,眉頭皺起,正想抖抖脾氣,就看見對麵的崽伸出了纖細有節的手指,嘎嘣一下咬出血,對著白閃閃的腦袋一點:
“諸邪退散!”
“嘭!”
話音剛落,腿上的掛件就消失了,消、失、了。
耳根一下子清靜,藍水碧,空氣清新。
終於做了一件想了二十來年還不被誓言反噬的事,江一白覺得自己可以再活五百年,哪怕前路迷茫,不知身在何處,都不能阻擋一顆麵向太陽的心砰砰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