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一愣神,暫時停下手,接著由拳變掌,舉起雙掌一邊拍著柳從的臉,一邊大笑道:“哈哈哈哈,柳蔥啊柳蔥,賭博賭輸了就把你娘給氣死了,早知這樣,那你還來什麼賭坊!人窮就要安分點,做人就要有覺悟,懂嗎?懂嗎!”
聽聞此語,芸玲兒臉色一滯,怒拍打著楊明道:“你胡!胡!胡!從哥不是這樣的人!”
楊明一把拽住芸玲兒的,猛地把他甩到地上,怒道:“丫頭,白紙黑字在這裏,是不是這樣,你先看清楚了!柳蔥昨晚把你都賭出去了,這手印還是新的!”
芸玲兒就要搶,楊明一把收起,絲毫沒跟他機會。芸玲兒回頭見柳從一陣沉默,她轉過頭來,抱著柳從哭喊道:“從哥,從哥,這是假的,是假的,是不是?”
“是不是假的……從哥,你跟我,你怎麼會賣了我呢我是你媳婦呀!”
“我還是你媳婦兒啊……你將來是要娶我的……”
“從哥,你話啊,你話啊!”
芸玲兒抱著柳從胳膊死命搖晃,柳從咬著牙關,心底像是堵了塊巨石,壓得沉重、麻木,他一句話也不出口。
“話啊!你倒是話啊!”芸玲兒拳頭打了過來。
柳從扶著門框,慢慢撐起了身子,他強自提一口氣,猛用力一把抄著芸玲兒,不管她怎麼掙紮,迅速的把她拽進了屋。
屋裏,很安靜。
芸玲兒抹著淚,停住了哭聲。
柳從一步步走向床頭,看著他娘親,娘親閉著眼,睡得很安詳。柳從顫抖的抬起手,輕輕地試探她呼吸、脈搏,都沒有了。
柳從頓時口關一鬆,有股腥甜湧上心頭,柳從用力拍著胸口,不管什麼苦澀,都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柳從咳了聲,身體慢慢塌了下來,他跪在床邊,趴在床沿,緊緊握著他娘親的手,淚如雨落。
“娘啊,孩兒不孝……”,柳從拉著他娘親的手,娘親的手很涼,柳從輕輕扶著著她的手,將它摸上自己臉,自語道:“是孩兒不孝,都還沒讓你好好看看,你看啊……你現在睜開眼好好看看啊,孩兒已經長大了啊……”
“是孩兒不孝,沒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柳從哭聲響起。
芸玲兒趴在床邊,哭的更厲害了。
“裏麵還有完沒完,不就死了個人嗎!”楊明不耐煩,用力猛踹門框。
柳從終於回過神來,他站起身,一把拉住芸玲兒,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道:“芸玲兒,你快走,去找明叔,他能護著你。”
“快走!”柳從一把推開芸玲兒。
芸玲摔倒在地,一雙眼睛盯著柳從,又恨又倔強。
柳從撲倒在地,哇一口鮮血噴出,他抬頭盯著芸玲兒,雙目赤紅:“你走,快走!你不走!我就死!”
柳從眼底無限瘋狂。
芸玲兒哭著搖頭道:“那你怎麼就不能護著我?你怎麼就不能保護我?”
芸玲兒爬起來,抹淚道:“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
柳從怒火攻心,他揚起手來,作勢便要打下。芸玲兒揚起頭,盯著柳從,一雙眼眸霧朦朧。
柳從慢慢垂下手,一言不發。他輕輕俯下身,跪在地上,朝娘親磕頭。
磕了九下,柳從這才撐起身,毅然轉頭,走出屋子,合上門。
楊明倚著門樓,居高臨下看著柳從,道:“柳蔥,怎麼樣啊?你去把人帶出來,免得一番皮肉之苦”。
柳從神色黯淡,他道:“好,等下,芸玲兒還在哭,我去拉她出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