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決戰(2 / 2)

我想,這大概是我唯一可以取勝的辦法。

我撤回血芒的劍勢,反握在手,密如雨絲般的紅色光芒穿過我身體。我感覺自己快要被凍僵了。

我跳躍起來,將部的力氣聚在手掌之中,將血芒劍推入了那巨大的紅蓮之中。

“嘶!”

仿佛是利刃割破了血肉的聲音。最後一道紅光從血蓮花裏射出,穿過我的身體,我隻覺得身流動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了,不再流動了。

我想要呼吸,但感覺自己的胸腔仿佛成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無法起伏。

我想要平穩地落地,可是雙腳根本不聽了使喚,無論我腦子裏閃過什麼樣的輕功步伐,都沒有辦法使出來。

我才意識到,我已經被凍僵了。

我看到巨大的紅色蓮花像狂風吹散迷霧一樣的消散。

我看見幹癟的陳伯洋跪在地上,一把猩紅如血的劍刺穿了他的胸口。

我知道,他已經活不成了。

周圍的樹林中掀起無數聲浪,就像是風吹過樹林時的“颯颯”聲一樣的密,像是厲雷劈開石壁一樣的響。

密密麻麻的人像暴雨將臨時搬巢的螞蟻一樣,從山下的密林中向我湧過來。

在那些人的最前麵,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他們來自各大門派,都曾是這些年裏與我有過一麵之緣或者是數次交鋒的人。但這些人裏,有一個人我看得最為真切,最為清晰——他便是易小心。

他一身不染俗塵的白衣,一把星光奪目的寶劍。他跑著最前麵

,不停地向身後發出命令,像極了領袖群倫的武林盟主。

他終於得願以償了。

這時的陳伯洋仍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血芒劍穿過他的胸膛,卻支撐著他的身體不會倒下去。

“你,你還是......贏了......”陳伯洋似乎恢複了神誌,他嘴裏含著血,卻帶著釋然的笑,他說,“可,可是......我們......都輸了。”

我想告訴他,打敗他,就夠了。

但嘴巴好像被被凍僵了,喉嚨也被凍僵了,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陳伯洋已到了油幹燈草盡的時候,他的手卻握住了血芒的劍柄。他看著血芒,又笑了:“想,想不到......你,你和他真的不同。你,你是對的,劍......無正邪,隻是......人的心......不同。”

“呲”的一聲。血芒劍被陳伯洋從胸腔裏抽了出來。血像瀑布一樣地從他胸口向外噴灑,他緊緊地咬著牙,忍受著劍拔出胸腔的痛苦不發一聲,隻為了拚勁最後的力氣將血芒劍扔回到我的麵前。

然後。一陣輕輕的風吹過去,那個曾經手握金絲海皮刀的括蒼派掌門,這個前一刻還在使出鬼泣神號的力量的陳伯洋,如深秋的枯草一般,被風輕輕地一掃,倒在了地上。

2.

或許,陳伯洋真的感悟到了什麼。所以他才會拚了命把血芒劍扔回我麵前。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他死了。而我也隻是在將死的邊緣等待死亡的來臨。他把劍擲還給我,難道還是希望這個時候的我能抵擋住遠處浩浩蕩蕩而來的人群?

罷了。

我早已經不在乎了。

我想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死亡。但可悲的是,就連眼皮也被凍僵了。真是可悲,我明明已經坦然地接受了,但上天偏偏要我死都不可以瞑目。

人群已經離我很近了。我看見易小心的劍鋒已經指向了我。他嘴上掛著誌得意滿的笑容,似乎在向我炫耀——他做到了。

八尺之外,易小心騰空跳起,手中寶劍發出刺目的光,晃得我眼睛一陣陣地疼。然後,他劍勢陡轉,劍尖兒直向我胸口。

也許,死亡並不怎麼可怕。但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是怎麼死的,的確讓我有些膽顫。

劍尖兒就要刺入我胸腔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身子向後移動了。

易小心的劍“當”的一聲戳在地上。從石頭縫兒裏蹦出的火花濺到我臉上,竟然有了一點輕微的痛感。

易小心滿臉驚訝,他迅速收劍,又向我刺出。

這一劍仍未刺中。

“什麼人?!”易小心即驚又怒,揮劍大喊。

一陣郎朗的笑聲傳來,聲音仿佛是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又或許是什麼人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讓人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忽然,紅光一閃。

血芒劍仿佛是活了一樣,自己飛到空中向著易小心當頭劈下。

易小心大驚,慌忙揮起手中的劍。

“哢”的一聲。易小心的劍竟被血芒生生劈成兩段。他反應敏銳,一側身,血芒從他臉前劈下,削落了一縷頭發。

那笑聲再次響起。我看不見身後,隻感覺自己被一股手拖拽著,飛快地向後,向後,沒入幽深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