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正霆教唆小苔去碼頭的目的,無外乎利用小苔的魯莽,讓可控的現場變得失控,無論小苔以哪種形勢出現,現場都會因了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失控。
時間節點,人物事件,都對得上。
隻是她當時疏忽了小苔,疏忽了小苔背後的人。
真相總是這麼殘忍,殘忍到超乎人的想象。
那麼,謝婷婷最初對她母親惡毒的謾罵和指責,會不會也是這些幕後黑手暗中推波助瀾呢?會不會也有人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作孽呢?於是謝婷婷不知不覺得成為這些壞人們手中的棋子,神不知鬼不覺得製造了一件又一件的“偶然”,最終導致成了一件必然事件呢?
連環節,一環套著一環。
她像是被接二連三的現實擊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間歇有人進來給她打針,喂她吃藥,喝粥。
尚小苔寸步不離的守著她,警惕的看著護士進進出出,看著門口那些武警,她將梵音護的更緊了,這些護士不是她叫來的,莫名奇妙的就來了,莫名奇妙的就走了。
第三天下午,殷睿打來電話,尚小苔接聽。
殷睿皺了皺眉,“怎麼哪兒都有你!該出現時不出現!不該出現時亂出現!腦子又沒帶嗎?電話給頌梵音。”
尚小苔小聲說,“我徒弟睡著……”
殷睿說,“叫醒她。”
“不是……她……”尚小苔猶自想要解釋徒弟的身體出問題了。
殷睿說,“少廢話,趕緊的,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睡!”
尚小苔不情不願的來到梵音身邊,看她睡的那麼沉,不忍心打擾她,便趴在床頭,輕輕喚了聲,“徒弟……徒弟……”
梵音猛吸了一口氣,像是從夢魘中驚醒,驟然睜開了眼睛,驚恐地望著天花板。
尚小苔趕緊拍了拍她的胸口,“徒弟,我嚇著你了麼?你怎麼老做噩夢呢。”
噩夢都是靜謐無聲的恐懼,叫不會叫,哭不會哭,隻剩下被千斤鎖鏈拷牢的束縛絕望感,恍然被人從頭頂剝皮而下,一路鮮活的經脈,皮肉裂錦般的慘烈,猙獰的翻騰。
梵音忽然撲在床邊劇烈嘔吐起來,將胃裏僅剩的東西吐的幹幹淨淨,最後沒有東西了,吐出來的都是清水,“大黃……”
尚小苔拿過盆子接著,擦了擦她的眼淚和唇角,心疼的說,“徒弟,懷孕很難受麼?”
梵音依舊吐了厲害,臉頰深深的凹了進去,仿佛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枯朽之人。
“頌梵音……”殷睿喚了句,“身體不舒服麼?”
梵音似是從夢魘中醒來,一把拿過了手機,大喘了一口氣說,“我沒事,老地方老時間見!”
梵音拿過抽紙擦了擦狼狽的臉,起身梳洗。
尚小苔擔憂的跟在她身後,“徒弟……”
梵音說,“小苔,我把你當親妹子。”
尚小苔坦誠的說,“徒弟……我把你當親姐姐……為了你,我兩肋插刀都行!”
梵音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這兩天你師叔跟你聯係過麼?”
尚小苔搖頭,“自從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碼頭救你以後,就再也聯係不上了,麻工也聯係不上,烏鎮我回去過一次,除了兩個啞巴師哥,毛都看不見,我很擔心師叔,半年了。
梵音在浴室裏衝了澡,聲音略帶著回音,“既然這樣,幫我抓個人。”
尚小苔說,“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抓來!”
“你都不問問是誰麼?”
尚小苔說,“管它是誰呢!隻要徒弟一句話,我就抓!”
這是尚小苔的作風。
梵音說,“一個叫謝婷婷的,一會兒我把她的電話和家庭住址給你,以哪種方式抓她都行,不要讓她看見你的臉,不要讓外人察覺!”
“好!包在我身上!”
梵音支走了尚小苔,隻身赴約,
還未走到塞納河,殷睿匆忙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聲音有點緊,“出事了,這幾天不要出門,回見。”
說完,殷睿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這一天,北三省發生了一件大事!
北三省地頭把交椅在召開全省人民代表大會時,被紀.檢.人員帶走並立案調查。
社會各界一片嘩然,這位前途無量的五十多歲男人一直在政圈裏極有聲望,受人愛戴,全然想象不到他究竟觸犯了哪條法律法規。
事實上,被控告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和他人謀取私利。
行賄人員叫郭丙,一家播放軟件上市公司的老總。
另一件便是涉及一起性侵致死案,線索來源於一本手寫的性愛日記。
還有,涉黑。
這三件事同一天爆發。
似乎自打性愛日記暴露以後,這位頭把交椅便坐不住了,前一天晚上查到性愛日記的下落,委派人追回這本日記,次日在代表大會上,就被紀.檢人員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