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嚴正警告,催促梵音回病房,否則將強製帶她回去。
強烈的不好的預感籠罩在心頭,讓梵音心煩意亂,她趁機換掉了小陳,“留著這樣的護士在身邊,我怎麼能放心,王院長,給我換個護士吧。”
先不說小陳是一個多麼嚴謹精明的護士,就單看小陳的背景和人際關係網被人摸查清楚,就不能再留在身邊。
小陳嚇得大氣不敢出,宋護士偷偷抹著淚。
王院長說,“換換,換,是我們的護士失職,醫院方麵會與顧先生協商賠償事宜,顧先生現在聖彼得堡,等他回來,醫院立刻將後續賠償方案提上日程,彌補您的損失。”
梵音沒有言語,這個王院長一口一個顧名城,顯然將顧名城當成了金主,典型的狗腿子。
武警再一次催促。
梵音要求給蔡局打一通電話。
武警拒絕,喝聲道:“這件事已經上報上級,首京市天京區派出所接警立案,會很快給頌小姐一個交代。”
梵音不肯動,她不相信警方,不相信顧名城,不相信外人,在這些人眼中,大黃不過是一條無關緊要的狗,誰會在乎一條狗的死活!除了溫……
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了這個人,這個她抵死不願意去想念的人,可是這個念頭那麼奇異的冒了出來,赤裸裸的產生在腦海裏。
她忽然抿唇,除了溫颯寒會把她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誰還會把大黃當成她的家人。
武警最後一次警告催促,甚至有護士防止她再一次拿胎兒威脅她們,傷及腹中胎兒,有些護士拿著繩子,隨時做好了捆綁她的準備。
梵音僵著臉,被逼回了病房,像是丟了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她來回在緊閉的房間裏走來走去,整夜整夜睡不著,心焦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有誰嚐過丟了孩子的痛苦和焦慮。
電話不能打,外人不能見,無從知曉大黃的死活。
比死還要難受的焦急。
醫院給她換了新的護士,是個四十餘歲的護士長,親自看護她。
瞧她這幅樣子,老護士不敢給她打鎮定劑,怕對孩子影響不好,所以特定使用的進口安胎藥時,略微加大了計量,試圖將梵音陷入疲倦的睡眠中。
可是梵音不配合,她丟掉了所有的藥,拔掉了針孔,推翻了那些裝著藥瓶的托盤。
甚至在那名護士叫了幫手,強行給她用藥時,梵音一口咬在幫手的胳膊上,反手重重甩了那名老護士一個耳光。
護士被打愣了。
梵音的戾氣很重,下手毫不留情,甚至手持一塊碎玻璃,抬腳將那兩名按住她的護士蹬開,激動地渾身顫抖,“不準碰我!滾!”
在她情緒鬧的最凶的時候,警方打來電話,說找到大黃了。
老護士拿了手機給她看,一名警員給她開了視頻,現場直播給她看,告訴她,“頌小姐,您的愛犬現在天京區派出所,我們的民警已經在一名狗販子手中解救了她。”
梵音拿著手機,用力撫摸視頻,擦去視頻上的霧氣,仔細看,黑白色的毛,大小一樣,尖嘴,細長的眼睛,那神態,與大黃一模一樣,純種的西伯利亞野狼。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手機屏幕上,像是一個老母親看到失而複得的愛子的那一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此時,大黃已經失蹤兩天。
她顫聲說,“什麼時候把大黃帶來我身邊。”
民警通過視頻,說,“辦完手續,就給您牽去,愛犬在派出所,您把心放肚子裏,不會出什麼事。”
關掉了視頻通話,護士拿走手機,笑說,“恭喜頌小姐,終於找到愛犬了,這下可放心了,安生養胎了。”
梵音猶自沒有緩過神兒,但情緒穩定了下來,後退了兩步坐在床邊。
護士試探著幫她紮針。
她沒有動。
護士做完一係列日常看護工作,便已到了晚飯時間,護士嚐試與她拉近關係,笑說,“今天是個好日子,頌小姐有什麼想吃的嗎?”
梵音看著那名老護士,半晌,說,“這兩日辛苦你了。”
老護士笑說,“應該的,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能看護您,是我的福氣,您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了,為了慶祝頌小姐找到愛犬,今晚給頌小姐加餐,吃點好的補補,養養胃。”
說完這句話,老護士便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不到半個小時,老護士便又走了進來,相比小陳的嚴謹,老護士要靈活很多。
許是梵音剛入院時前期看護工作特別艱難,養成了小陳的謹慎。
以前小陳唯恐梵音出什麼岔子,飯菜都是在這棟樓的廚房裏做,由其他護理人員送至病房門口,小陳隻負責在門口接應,三餐營養嚴格按照廚子指定的要求來。
但是這位老護士,到底因為年紀大,懂得體貼。
老護士進了房間門以後,便謹慎地將病房門反鎖,將餐盤放在梵音床頭櫃一側。
梵音手上插著輸液針,許是大黃找到了,她高度集中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疲憊感和饑餓感鋪天蓋地而來。
飯菜的香味撲入鼻腔裏,梵音胃裏的饑餓感更強烈了,她對護士說了句謝謝,拿過筷子,打開了湯盅。
很清淡的肉湯,一點也不油膩,寡淡卻香味兒濃鬱,香菇和蔥花漂在碗麵上,讓人很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