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頌梵音一直需要看的是婦產科!
想到這裏,溫颯寒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那烈烈火苗從胸腔裏燃燒全身,隱隱有燎原之勢。
薛冗瞧溫颯寒這幅吃人的樣子,像是吃了好大的虧,想惱又找不到原因惱,想怒又忍著怒的樣子,他聳了聳肩,說出去會有人信嗎?那個人盡皆知換女人頻繁如衣的頂級富豪,居然是一個感情遲鈍的人。
人前一副來者不拒的高顏值玩家,人後卻是這幅不解風情的樣子。
如果一個頭腦精明的獵手,卻是一個感情白癡,既遲鈍又後知後覺,那麼會催生出怎樣可怕的化學反應?
薛冗第一次覺得,溫颯寒的病有點可愛了,這個男人以前對感情有多敏感,那麼現在,他對感情就有多抗拒排斥,這導致了他的遲鈍和障礙。
薛冗撫了撫眼鏡,輕輕擊掌,“小餘,你過來一下。”
聽見動靜,從另一個房間裏走出來一名白衣護士,那姑娘進來之後,熟練的給梵音檢查身體,隨後又低眉順眼的離開。
薛冗說,“我學妹,專程過來幫忙的,信得過。”他攤開手,“作為主治醫師,操刀的事情我肯定要親自動手,婦產科就那麼回事,你也別太較真。”
溫颯寒臉色一黑,“恢複期沒你什麼事,就算要看護,也要離她遠一點!”
“是是是。”薛冗滿不在乎的應了聲。
空氣裏遊蕩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兒,似乎從護士離開後,味道便沒有散過,溫颯寒皺了皺眉,“那女的噴香水了?”
薛冗靠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好像是。”
溫颯寒冷冷說,“看護病人噴什麼香水,這是存了什麼心思?換人!”
薛冗有些頭疼的扶額,敷衍的應了聲,“是是是。”
溫颯寒還有一個非人的嗜好,那便是能清晰的分辨綠茶婊和心機婊,白蓮花和聖母婊,偶爾逢場作戲,時常虐婊虐渣。
隻看心情。
這真是一個因病而變得惡劣的男人。
他怕是忘了現在是關鍵時期吧,這麼敏感的逃犯難道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看護?雖然心裏這麼想,薛冗口頭上還是應了,他從不與溫颯寒起爭執,因為從來都不會贏,溫颯寒是個不肯吃虧的人,哪怕聊天也要聊個贏的那種,如果讓溫颯寒輸一次,估計他會變著法子折騰薛冗。
薛冗看了眼病床上的梵音,暗暗歎了口氣,難怪颯寒對這女人上了心,能忍受溫颯寒這種變態神經質的男人,恐怕隻有這個擅於以退為進的女人了,她會偽裝,懂蟄伏,怕是事事都順到了颯寒的心坎兒上了。
薛冗拍了拍溫颯寒的肩膀,“我去補覺,頌小姐就交給你了。”
病房門關上以後,溫颯寒拉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梵音的臉一直轉向窗戶那邊,四肢酸痛到了麻木,手腕上的淤青深厚,那麼沉痛的失去感蒙在心頭,仿佛為之奮鬥的、努力的、活著的意義蕩然無存,心頭的火苗被冷風吹散,溢滿的痛苦和悲傷都哽在了喉間,眼淚淌的很洶湧了。
尤其是聽著耳邊兩個男人閑聊的碎語,她更覺可悲,他們把人命當成什麼了呢?她的媽媽,那個善良苦命的傳統女人,遭了一輩子的罪,卻不得善終,此刻正躺在冷冰冰的房間裏,死不瞑目,橫屍異處。
隻是這樣想著,心髒似是被一雙手硬生生的撕裂,那種沉重的悲傷翻湧在心間,她克製的喉頭發出隱忍的嗚咽,像是受傷的小獸發出哀戚的悲鳴。
溫颯寒安靜的坐了很久,聽到她那微不可聞得嗚咽時,他的心莫名的顫抖了一下,他開口,“頌梵音,我放你去見你媽,但你要答應我,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