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緩步來到陽台,深春的風暖洋洋的舒坦,她盤腿在天文望遠鏡前坐下,隨後將鏡頭對準了對麵的高樓說,“我看看那次是誰偷拍我們。”
顧名城看向她說,“那個人已經搬走了。”
梵音“嘖嘖嘖”的說,“小顧同學,你這是霸王行為,硬生生逼走人家,人家很有可能報複你噢,泄露你的家庭住址,然後一大波迷妹來堵你。”
顧名城笑,“門禁上的人不是擺設。”他在畫板前坐下,伸著大長腿,雙手沾了泥土,所以垂在腿間,十分休閑的大男孩形象,“剛剛我的措辭有些不合適的地方,你不要往心裏去。”
梵音搖頭,“小顧同學,你是不是特會畫畫,幫我畫張肖像吧。”
顧名城怔了一下,“現在?”
梵音“嗯”了一聲。
顧名城起身去洗手,折回來的時候,梵音已經擺好了姿勢。
梵音盤腿坐在天文望遠鏡前,仰頭看著天,頭發紮成了馬尾鬆鬆的垂在腦後,十分清爽的少女形象,“就這個姿勢。”
顧名城坐在畫板前,拿起筆,“好久沒畫了……”
“趕緊的,少廢話,我脖子都酸了。”梵音催他。
顧名城笑說,“你才剛仰頭,就酸了,做模特兒沒有個把小時,怎麼行。”
他修長白皙的手執著素描比在畫紙上塗塗抹抹,清風襲來,碎發輕輕飄動,俊朗帥氣的容顏如冰山雪蓮,唇角帶笑。
可是那笑容漸漸的凝結在唇角,漸漸入了神,他伸手撫摸著畫板……
半個小時過去,梵音微微瞥了他一眼,見顧名城坐在畫板前沒有動,她起身繞道顧名城身後,“畫好了嗎?”
顧名城怔了一下,瞬間撕下了那張畫紙,揉成了團子,丟進了垃圾桶裏,“沒畫好,我重畫一張。”
梵音撅了撅嘴,重新坐回天文望遠鏡前,她時不時的瞥顧名城一眼,可是顧名城隻在最開始的時候,抬眼看了她一眼,之後便再也沒看過她。
梵音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畫她啊,難道不用看她就能畫嗎?她又斜了顧名城一眼,他依然眉眼低垂的在畫板上塗塗抹抹,眼皮都不抬一下。
梵音暗暗歎了口氣,估計大師級別的畫手就是這麼牛逼吧,連模特都不用參照,就能用靈魂創作,梵音下意識將手撐向身後,支起有些酸疼的腰和脖子,仰頭看著天,輕輕哼起歌來。
這露天陽台看似是露天的,其實是全方位的玻璃外飾,仰頭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下雨的時候,可以看到天空淅淅瀝瀝的雨點拍打在上空的玻璃上,真是個享受生活的好地方啊。
“小顧同學,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壞事,欺騙傷害了你,你怎麼辦?”梵音看著璀璨的蒼穹冷不丁的問了句。
顧名城眉也不抬的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尋求解決的辦法。”
“如果解決不了呢?”梵音依舊仰著頭看天。
顧名城拿著素描筆塗塗抹抹,“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梵音看向他,“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呢?嗯……類似電影裏經常出現的橋段,血海深仇、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類的,怎麼辦呢?”
顧名城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沒有看她,他畫的很認真,笑說,“那這不是我能解決的了,應該上交給國家,從法律的角度評判了,從我個人而言,隻存在原諒或者不原諒,無所謂解決不解決。”
梵音怔怔看了他很久,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就是說嘛,怎麼可能從顧名城口中聽到什麼負麵言論,他理智的讓人望而生畏。
梵音記得這一夜的星辰特別明亮,也記得那晚顧名城一張畫作都沒有成功,每當梵音檢查成果的時候,顧名城看著畫板的表情就有些凝滯,會很利落的扯掉畫紙丟進垃圾桶裏說不滿意。
最終結果不了了之,一張也沒有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