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辦公室一路跑出公司,在歐美中心南路的邊上停了下來。網約車因為堵車,還要幾分鍾才到。百無聊賴的我隻能背靠著電線杆發呆,而趙君君則僵直的站在我身邊,一語不發。
“陳放,”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開口,“你的……改變,具體是指那一方麵?”
“我……”話剛出口,我就立刻把嘴巴閉上了。
本來我是想‘我覺得你需要把那成全別人委屈自己的性子給改掉’的,但第一個字剛出口,我就意識到這麼似乎不太妥當。
“你有沒有什麼害怕的事情?”我改口道。
“有……很多。”趙君君回答。
“比如?”我問。
“比如……我怕高,怕水,”她想了想,有些遲疑的道,“還怕自己一個人……”
“怕高?怕水?”我打斷趙君君的話,驚奇的問,以至於她後麵的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趙君君點點頭,看我的眼神裏盡是疑惑,可能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問她這種問題,也可能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帶她溜出公司,即將要去向何處。
但我那會兒沒來得及理會她,而是一直低頭沉思想我們要去哪。突然,我靈光一閃道:“有了!”
這時,網約車剛好來到了我們的麵前。我把趙君君塞進後座,然後自己坐上了副駕駛位置。一上車,我就掏出手機修改了目的地。
司機師傅交代了一下讓我們係好安全帶啥的,立刻油門一踩,方向盤一打,公司就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一個時後,杭州樂園大門前。
“曠……曠工?”趙君君用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你的改變就是……”
“沒錯沒錯,”我微笑點頭,“就是曠工。”
“完了完了完了……”她慘然的抓了抓頭發,“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不然被我爸知道我就慘了……”
“嘿,”我生怕她把自己的頭發給抓沒了,連忙製止道,“你爸怎麼會知道?現在又不是在學校上學,逃課了會有老師給你家裏人打電話。”
她聞言一愣,似乎是反應過來了。
我趕緊乘勝追擊道:“是吧,沒人會打電話給你的家人的。你與公司隻是勞務關係,你出力,他們出錢,最多最多也就是今下午的工資被扣而已。”
“可是我怕……”
“怕啥?怕有人會為這件事跳出來,然後指著你的鼻子罵你?那我向你保證,肯定不會。”
見趙君君還想再,我連忙拉起她的手往售票處跑去,跟售票員買了兩張成人票就徑直來到了杭州樂園裏的失落叢林。
我們站在一個高聳入雲的長方體鐵架子下麵,身邊是一張寫著“穿越雲霄”四個大字的牌子,頭頂上傳來的則是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不……”趙君君猛的想要掙脫開我的手,她驚恐萬分的顫抖著聲音,“我不行……”
“為什麼?”我故作詫異,“那很好玩的。”
趙君君拚命搖頭。
“沒意思,”我歎了口氣,“還以為你能陪我玩個痛快呢,沒人陪我,我自己也不想玩……”
趙君君聞言慚愧的低下了頭,我的餘光瞥見她的眉毛皺成一團,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似乎心裏一直在糾結要不要陪我玩這個她害怕的遊戲項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穿越雲霄的遊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她始終都沒有下定決心。到最後,我注意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不由把我給嚇了一跳。
“算了……”
“那,我陪你玩……”
我剛想放棄逼迫趙君君的念頭,沒想到卻被她給直接打斷了。她微微的抬起頭,對我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就如她此前每一次答應同事的請求一樣,笑容裏充滿了妥協的味道。
“你確定嗎?還是不要了吧,這玩意兒可是很恐怖的。”我指著頭上正在緩緩上升的穿越雲霄,“你坐在上麵,看著腳下的樹和人慢慢變,然後越升越高,最後立馬‘唰’的一聲就下來了。”邊,我的手邊比劃著下墜的速度,對趙君君是連哄帶嚇。
不可否認,我貿然在上班時間帶趙君君從公司來到這裏,其實是有點衝動和自私的,但我發誓,我的初衷絕對是好的。
因為像趙君君這樣的討好型人格,形成原因大都大同異,問題歸根結底不是父母的控製住過強,就是父母附加條件的愛太多,所以這就會導致她忘了擁有捍衛自己需求和利益的權利。
這種“曆史遺留”問題想要改變,我認為光跟趙君君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得用行動去告訴她這樣做對她沒有好處,得讓她自己學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