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道,“不介意。”
徐招弟安慰她,“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亂寫。”
小貝輕輕一笑,“如果不信任你們,就不會找你們了。”
宋初蕊心頭五味雜陳,好一會才道,“小貝,你想好了嗎?”
小貝伸出手,握一握宋初蕊的,誠懇地道,“初蕊,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謝謝你初蕊。”
“是張家找你了嗎?”宋初蕊仍然擔心,“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了?或者是……”
小貝急忙道,“沒有。初蕊,沒有。”
宋初蕊仍然不肯放棄,“如果他們有威脅你,你不用害怕……”
小貝溫和地道,“真的沒有。他們是來找我了,但並沒有威脅我。”
宋初蕊道,“誰來找的你?”
小貝看著宋初蕊,“你哥哥。”
宋初蕊大吃一驚,“什麼?”
徐招弟也很震驚,與宋初蕊對視一眼。
“我哥?”宋初蕊簡直難以置信,“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相較於宋初蕊的震驚,小貝卻很平靜。
“昨天晚上?”宋初蕊飛速地想了一會,昨天晚上的話,那就是她和鄭文燁離開之後的事。
難道是因為蔣書真的緣故,所以宋初陽就去找了小貝?
“我一直想著與張家人,這一輩子都不要有交集。這個孩子……確實讓我猶豫了一下,不是因為是張健的孩子,而是因為,如果我放棄他,就很可能從此失去做母親的機會。”小貝喝了一口奶茶,緩緩說道。
“張健突然間就死了。我其實並沒有太吃驚。他自殺過很多次,我後來認真想過,也許他每一次,都是認真的。他很痛苦……不不不,別誤會,我不想為他開脫。我雖然怨恨於他,但我不想因為這怨恨就曲解他。他每次折磨我的時候,我痛不欲生,但他其實也不好過。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想和我一塊死了算了。然後清醒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他要是可以死掉就好了,就再也不會折磨我了。”小貝的眼裏漸漸浮起一絲悲哀來。
“我從前一直認為他隻是假惺惺地要為他自己找一個理由與借口,隻是說說這樣的話以便哄得我的原諒。但其實,他是真心的。”小貝垂下眼臉。
宋初蕊忍不住了,“你怎麼知道?”
小貝不做聲。
宋初蕊和徐招弟的咖啡送了上來,徐招遞這才想起來,趕緊道,“啊,不好意思,我不要咖啡,請為我重新來一杯奶茶。”
小貝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宋初蕊,“你哥哥給我帶來了張健的日記。”
宋初蕊又是一驚,“日記?”她隻覺不可思議,“手寫的?”
小貝點點頭,“手寫的。是他寫的。我認得他的字。”
宋初蕊喃喃道,“這個張健……真是個謎啊。”
“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都在看他的日記……”小貝紅了眼圈,“我恨過他,這輩子我沒這樣恨過一個人,恨他,怕他,我覺得我命不好,常常想,要是從前沒有認識他就好了。”
徐招弟沉著發問,“他的日記裏寫了些什麼?”
“我做過的每一件事,我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與其說那是他的日記,其實就是他每天給我寫的信。”小貝嘴唇微微顫抖。
看著小貝的表情,宋初蕊與徐招弟交換了一個眼神。
宋初蕊也糊塗了,難道說,張健原本就深愛著小貝,他隻是控製不了他自己……他犯了病,自己墮入了地獄,還順帶著要拉上心愛的女人。
小貝從身後的包裏取出一本日記本,隨手翻開,推了過來。
宋初蕊與徐招弟同時湊上去看。
“X月X日。今天小貝穿的黑白色。嗯,她穿什麼都那麼好看。我看著她,像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她永遠讓我的心輕輕悸動。”
“X月X日。晚上我們去看電影了。燈光一暗下來,我們的手就緊握在了一塊。我希望可以一輩子這樣,這樣握著她的手。”
“X月X日。我瘋了。我知道我瘋了。我想我該離她遠一點。可是,如果沒有她,我真的會死……”
宋初蕊與徐招弟再次對望一眼。
彼此同時想到了宋初蕊當初那鬧得沸沸揚揚的博客。
一個人靜靜地愛著另外一個人,隻會對自己傾訴。
“我想過很多次,我也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我能忘記這個人,忘記與他有關的一切,無論是曾經的美好,還是噩夢一般的經曆。”小貝將日記本收了起來,“看完了這本日記,我想,不行,我再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