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昌府皆知新來的知府大人將權和打了個半死,卻不知具體情況。與權和家交好的街坊鄰居皆來探望,更有些人看到權和趴在床上狼狽不堪的樣子歎息不已,偷偷往桌上放些銀兩吃食就離開了。權晴朗伺候母親喝下大夫給的藥之後就去心翼翼的為父親換藥。權氏隻得呆呆的望著床上的權和一語不發。權晴朗看到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雖知曉他們是好心,但現在自己心力不足無法一一照顧到位,隻要輕聲道:“諸位長輩,多謝你們今日前來看望我父親,晚輩心領了。隻是現在晚輩心力憔悴無法照顧諸位,等改日再登門向各位一一拜謝。”諸位鄰居聽聞此話,也知現在不是時候,便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權晴朗將大門關上,回到屋內。看著仍然虛弱不堪的權和苦苦思索未來如何。
權和此次受傷,若是單單杖五十還行,可之後那群不懂施法的錦衣衛一頓亂打,打了許久,不知何數,早已不是受刑還是受苦,況且也全不是打在臀部,腰上腿上皆血肉模糊,實在淒慘。
權氏這下回過神來了,她拿過熱帕子輕輕的擦拭權和的髒臉,輕輕梳理著權和散亂的頭發。看著權和緊閉的雙眼和緊皺的眉頭,她撫摸著權和溫柔的道:“你好好睡一覺,這是在家,沒壞人的。”權晴朗看不下去了,他走出門外,直奔老張捕快那裏,老張半邊臉腫得老高,看來昨晚那人是真的下死手。老張將事情得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權晴朗,權晴朗憤懣不已,他快速走向衙門,老張勸他不住,也趕緊追著出來跟他一起前去,權晴朗看到衙門大門緊閉,他一晃眼看到旁邊的鳴冤鼓,立馬衝上前去捶得砰砰響。此時宋義聽聞此鼓聲有趣得問道:“你且去看看,門外擊鼓何人?”他隨口吩咐一位身旁下人去看情況。
“啟稟大人,是那權和之子。”下人回來後稟報宋義到。宋義和他的師爺不由得相視一笑。然後:“且叫他進來。”
隻見衙門大門訇然中開,權晴朗初生牛犢不怕虎直直往前衝去,老張忘記給權晴朗鳴鼓得規矩了,在這南昌府,在這宋義的性格下,是得先吃一頓殺威棒再聽你的狀詞的。
權晴朗可不懂這些,他一一下走上堂來,隻見旁邊的捕快剛剛將“升堂”兩字念完,殺威棒作勢欲用,權晴朗充耳不聞直接跪在地上道:“大人,草民權晴朗,南昌府同知權和之子,此番前來,是為父鳴冤!”
此時的宋義仍然斜靠在太師椅上,假裝打著輕鼾。聽到權晴朗話他揉了揉朦朧的雙眼道:“哦?是權賢侄啊,昨夜審案太晚,今日睡眠不足,恕罪恕罪。誒?程序走了嗎?”他看了看周圍的捕快,此時站在捕快堆的老張暗道一聲不好,可還未來得及話,便有數人將權晴朗按倒在長凳上,隻見權晴朗掙脫開來,道:“草民知規矩,你等且來!”
隨即和他父親一樣坦然的躺在長凳上,宋義眼皮一跳道:“好一個權氏夫子,杖二十!”
隨即又是一陣砰砰聲響起,此番畢竟是專業的捕快,再加上權和年輕,杖二十下來,權晴朗無大礙便緊接著道:“大人,草民父親食皇祿受皇恩,日夜不敢忘,數年任職以來不敢以私事耽誤公事,常常晚歸回家。近數月以來又接連破獲一些沉積的冤假錯案,不可謂不是一個好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昨日大人僅拿出一張不知真假的調令便差點將為父打死,這是為何?若是調令為真,也許走大明律法流程,為何要大刑加身?為父常年工作。勞累不堪,身子不比年輕時候好,所以草民敢問大人,為何如此?”權晴朗每個字得擲地有聲,高亢不已,隻不過你對著這樣一個凶手這番話又能得到什麼呢?
“啊~完了?那就回去吧。退堂。”宋義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讓權晴朗退回去,完全不顧權晴朗剛才的什麼。
“大人!大人!草民隻想討一個法,我父親一生清廉正直,不知哪裏得罪大人!”權晴朗仍不死心大叫到。師爺看宋義眉頭一皺便喝道:“架出去!”隨即數個捕快將用殺威棒將權晴朗叉了起來丟在衙門外,再轟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老張扶起權晴朗:“賢侄,你看到沒有。這些捕快都是新麵孔。其他的都被辭退了,也就隻有他覺得我這條老狗有些用處就留下來了,你現在先別伸冤了,先好好照顧一下權大人,萬一熬不過去了也好通知我們。走吧,唉。”
權晴朗心如死灰,他完全聽不進老張的任何一句話,他隻在想我要找個地方去告官,就不信討不了法。書上告訴他的是:窮且彌堅,並沒有告訴他世道險惡。
卻隻見權晴朗回到家中,權和仍舊昏迷不醒,權氏好像丟了魂一般在那裏哼著曲仿佛在舒緩權和得心神。好端端一個大家貴婦變得狼狽不堪,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權晴朗輕聲道:“母親,父親他會沒事兒的。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若是我父親醒來,看你如此,他會更傷心的。”
“不啊,孩兒。這次母親是真的覺得她要離開我了。我從未有過這個感覺。真的。”權氏轉過頭淚眼婆娑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