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青山獨歸遠,海闊空萬裏,轉眼間就已是漆黑一片。燈火通明,曹庚淩俯瞰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眼神中索然無味。隨即,他又坐了回去。
“你怎麼看唐晨?”曹庚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麵朝著窗戶,聲音裏聽不出情感。
薑白鶴麵對著背著於他的曹庚淩,麵色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有些發自肺腑的恭敬,隻聽他有些清朗的聲音道:“唐晨此人如何,我不好評價,因為我和他沒有接觸過,別人怎麼都和我沒有關係,而且也不一定做得準。”
曹庚淩把玩著手上的硬幣,有些疑惑:“哦,那別人怎麼他呢?”
薑白鶴想了一下,如實道:“大體上是差不多的,他這個人不好相處,睚眥必報,衝動急躁,為人刻薄還不念舊情,感覺誰都欠他錢一樣。”
曹庚淩稍微笑了一下,不過隨即又恢複如常,“這是界內對他的評價吧。”
薑白鶴略有一些猶豫,“是的,董事長。”
曹庚淩稍微歎了一口氣,薑白鶴還是有些年輕了,要不是他父親實在抽不開身,他實在不想啟用這個還未雕琢成型的年輕人。但他需要一個人暫統全局,相對而言青年一代中,也隻有薑白鶴算是全才,所以他不得不把薑白鶴調到他的身邊。這樣做有利有弊,有利的一方麵,當然是他可以全程把關薑白鶴的成長,不利的一方麵呢,太容易留下他曹庚淩的烙印。四家聯合這才剛剛成型不久,如果都是如他曹庚淩一般憑絕對武力征服,四家內部必生齟齬,力量難以統一,也就很難在關鍵時刻幫助他。可是,要是沒有薑白鶴,他又很難在四家中找一個值得培養的人了。罷了,暫時不去想這些。曹庚淩想到這裏,放下了手中的硬幣,語氣稍微重了一些,“我記得我曾經的很清楚了,你們關注的信息一定不要局限於界內,普通人那麵也要多加關注,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現在你對唐晨的評價還隻局限於界內的消息,實在很讓我失望。”
薑白鶴有些尷尬地道:“我們倒是想收集這方麵的消息,可是您又不願意跟我們透露細節,於是我們隻能從別的方麵入手。可是一來同唐晨接觸過密的普通人不多,二來,不知道是誰,抹去了唐晨過往的痕跡。”
曹庚淩稍微愣了下,唐晨以往的痕跡被抹除了,什麼人有這樣的能力,而且他還完全不知情。這種潛在的對手,讓他有些不放心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薑白鶴頓了頓,還是鼓足勇氣道:“我們唯一有眉目的,就是辦成這件事的是一個人。”
曹庚淩的嘴角稍微翹了一下,這就更有意思了,一般想要隱藏一個人的過去肯定是有某個組織出麵,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才能將一個人的來曆毀去,可是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將另外一個人的過去隱藏,那這個人的實力,倒是跟他曹庚淩不相上下。
曹庚淩稍微頓了頓,又問道,“那你怎麼看我。”
薑白鶴稍微抬了一下頭,又連忙低了下去。
曹庚淩道:“但無妨。”
薑白鶴捏著自己的衣角,道:“您屬於那種享受刺激的人。”
曹庚淩手上的硬幣又開始跳動,他的手也有些不安分起來,“具體點兒。”
薑白鶴的頭上冒出兩點水珠,但他還是強撐著膽子,繼續纏著聲音道:“您屬於一種刀口舔血的賭徒,喜歡故布疑兵,做高深莫測之舉,實則多線出擊,聲東擊西,以最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快感,然後享受那種成就,而且,您的計策,絕不會依常規而行。”
曹庚淩的硬幣落在手上,他轉了過來,麵色如常。
薑白鶴卻有些麵色發白,他額頭的汗甚至有些濃密,但他不敢去拭擦。
曹庚淩明顯看到了這一點,丟過去一塊毛巾,“把汗擦幹淨咯。”
薑白鶴舒了一口氣,接過毛巾,如釋重負。
曹庚淩悠悠然歎了口氣,“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聰明,跟我相處沒多久,就知道了我的行事風格。我以前都沒有想到過我是這種人,不過聽你這麼一,我倒覺得十分貼切。這樣吧,你直接調到我辦公室。”
薑白鶴明顯有些喜出望外,“董事長,您真的?”
曹庚淩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薑白鶴忙不迭地鞠躬:“謝董事長栽培之恩。”
曹庚淩輕輕一點頭,“行了,你出去吧,明到我辦公室報到。”
薑白鶴出去之後,沒有忘記把辦公室的門帶上。曹庚淩望著花板,把硬幣拋了上去,卻沒有接到它。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反應不夠快,而是因為有人替他接住了這枚硬幣。
曹庚淩看著接住硬幣的那個人,並不感到意外。薑白鶴他們追查的無誤,可以追查到的唐晨的消息有很多都被某一個人給抹除了,這個人就在他曹庚淩的眼前,修長,瘦削,冷冽。當然了,這樣的一個人,薑白鶴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