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外麵下了一整日的雪,室內的氣溫已低到極點。
林暖暖坐在火爐旁,望著那旺盛得四處亂竄的火苗楞楞出神。
明,她就要出嫁了,嫁給那萬人唾棄的大反派衝喜。
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秦老將軍生了個忤逆子,此子性格狠毒,極度心眼,得罪過他的人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且他折磨人的方式很多樣,紮針、放血、刺青,曾有位公子在路上不心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在臉上刺下幾個醜陋的圖案。
對於讀書人來,臉上有刺青是莫大的恥辱,故而沒過多久,那公子就羞憤自盡身亡。
因著他將軍的身份,這民間就沒一個人敢上衙門去告他的。皇帝就算有心教訓他,也得師出有名才行,
不知是不是因為報應,今年秋,那秦子墨突發大病,就此一病不起,竟到了要娶親衝喜的地步。
有關於他的傳言還有很多,林暖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然而她卻沒有辦法拒絕這場婚事,她若不嫁,她爹娘能否繼續活下去都成問題。
“暖暖,娘來替你梳頭。”
周氏手拿一紅色木梳,將林暖暖扶到鏡台前,手勢極柔的替她將長發梳直。然而今發生的這一幕,卻讓周氏這個好母親形象徹底支離破碎。
“暖暖,你別怪爹娘,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那張家姐可是放下狠話,你不嫁到秦家去,京城中就沒人敢再請你爹去做木匠活兒,往後這家裏的生計可怎麼辦呀。”
周氏完,兀自抹抹眼淚,偷眼瞧著林暖暖,心道這閨女怎麼性子就這麼倔呢。
要不是她當初死皮賴臉的去搶那張家姐的未婚夫,人富家姐能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林暖暖冷若冰霜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鏡中的周氏,直到現在她臉上還感覺火辣辣的疼,右臉頰明顯的手指印提醒著她下午被毒打的事實。
見她一直不話,周氏也沒再與她解釋,將手中的梳子往鏡台上一扔,轉身離去。
當屋內再次隻剩下林暖暖獨自一人時,她纂緊了拳頭,虎毒還不識子呢,這家的爹娘卻為了自己的營生而置她的終身幸福於不顧。
她抬手撫過那有些紅腫的臉頰,鏡中的這副容貌,稱不上絕色,卻也不難看,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大概家碧玉比較合適於她。
眼神流轉,視線落到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時,她莫名的感覺委屈,為什麼穿書的妹子個個擁有無敵金手指,就她沒有!
穿書這個詞對她來一點也不陌生,四年的大學生涯,她看得最多的就是這類的。大部分人穿到裏都能稱王稱霸,虐渣男打臉白蓮花一點不帶手軟。
然而她這個軟萌妹子竟然穿到了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惡毒女配身上,這本不打緊,好些個女配不也翻身農奴把歌唱,取代女主成為新一任的女主。
但她穿的這時間節點很微妙,她剛巧穿在惡毒女配把壞事做盡無法補救的地步,可笑的是女配之前做了那麼多壞事卻終究還是沒能拆散那一對苦命鴛鴦,反惹得女主黑化,逼她嫁給那秦子墨。
那麼問題來了,原書中根本沒有這一橋段,在男女主成婚之後,惡毒女配就意外嗝屁了,壓根就沒嫁過人。她不僅沒有金手指,她連前情提要都沒有!
在經曆了逃跑失敗、爹娘哭求、被周氏甩耳光之後,她徹底佛了。
既然她沒有金手指,那她好歹抱一金大腿,無論那秦子墨性情有多暴戾,隻要她心伺候,料他一病秧子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做不成老虎,她寧願做那老虎前邊的狐狸,叫那些曾欺負過她的人好看。
林暖暖抱著這滿腔熱血上了花轎,一心想著嫁過去後好好抱那反派大佬的狗腿子。
當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時,她一個人坐在新房裏,相較於外麵的熱鬧,她屋裏頭則是死一般的寂靜。
門口隻有一個嬤嬤守著,到了臨睡前,那嬤嬤才進來替她掀了蓋頭,將腦袋上沉甸甸的鳳冠取下,她一摸額頭,感覺都被壓出一條深深的凹痕。
“三爺身體不好,洞房就免了,三夫人早些休息吧。”
什麼!她知道秦子墨已經病到下不來床,可她以為這洞房花燭夜總得把他們倆放一塊兒的,好歹讓她有機會在秦子墨麵前刷刷好感,以後萬一有什麼事他也能看在她有心照料他的份上護一護她。
“那請問嬤嬤,我何時能見到三爺?”
那嬤嬤被她這麼一問,楞了好一會兒,這才答道,“等三爺身體好些,自然就能見著了。”
林暖暖發現那嬤嬤話時眼神躲躲閃閃的,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