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梅雨時節,這綿密的雨似乎不能停歇,雨簾從房簷垂下,遮掩著這座別墅,卻遮不住莊家內裏的頹敗。
書房裏,莊夫人完全失了人前莊重大度的表象,抓住莊錦輝不依不饒。
“莊錦輝,蕭家又沒有說具體要娶莊家哪個女兒,你為什麼要把莊筱嫁過去,我的悠悠怎麼辦?”
莊錦輝頗為不耐地看著眼前的潑婦,果然是婦人之見,蕭家哪是一般人家,雖然沒有明確提出娶誰,那是在他們眼中莊家小姐隻有莊筱一人。
世人皆知已故莊夫人,莊筱的生母是周家的大小姐,周家和蕭家世代交好,而周大小姐在生下女兒不久,便因為莊錦輝和情婦的事情抑鬱而終,而周大小姐死後不久,小三便挺著大肚子登堂入室,幾個月後生下了莊悠。雖說蕭老爺子自己也是私生子一堆,但是此次聯姻的卻是蕭家唯一的嫡子,怎麼可能將莊悠放在眼裏,而且蕭家如日中天卻選擇逐漸沒落的莊家,不知道對已故周大小姐的情誼占了幾分。
莊錦輝叫來管家:“大小姐此刻在哪裏?”
“大小姐在花房。”
莊錦輝聽聞一歎,她母親後來也是整日呆在花房裏,對他避而不見。
“去將大小姐叫來。”
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去花房。
花房在這座別墅最偏遠的角落,可此刻在這昏暗頹敗的莊家是唯一欣欣向榮的地方,還能有幾絲愉悅溫暖的色彩。
管家剛來到花房門口,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小女孩清脆的聲音驚呼起來:“管家,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花房了?!”
“蓮馨,大小姐在嗎?先生叫大小姐去書房一趟。”
蓮馨眨眨眼睛仿佛沒聽清,這還真是天下紅雨了,因為不喜歡已故夫人的關係連帶著這位莊先生也不喜歡這位大小姐,從小到大無論生病還是什麼時候都未見什麼關心,而後進門的夫人後來又生了少爺,自然更不會關注這位大小姐了。
“管家,您說先生要見我們家小姐?”
“對,快點吧,先生等著呢。”
蓮馨迷惑不解地點點頭,“您等等,我這就去叫小姐。”說罷轉身回了花房。
管家在前麵引路,莊筱跟在後麵穿過這富麗的別墅,盡管有蓮馨撐著傘,但細密的雨絲也將她的秀發打濕,三個人一路無話,轉眼就來到了位於二樓的書房,管家仍是畢恭畢敬將房門打開通報一聲便下去了,蓮馨留在了門外,莊筱獨自走進書房。
此時書房內莊錦輝縛手背對著門站立,莊筱輕輕喚了聲:“爸爸。”便再無言語,從小到大她見證了這個男人的無情,他無視媽媽的悲傷無視她喪母的心情,將全部的夫妻情和兒女愛都給了現在的莊夫人和她的兒女,二十多年也僅僅是個掛名爸爸,所以現如今真是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莊錦輝因為這聲呼喚轉過身來,靜靜打量這個女兒,眉清目秀,清婉溫柔,不禁悵然,與她母親真是一個樣子。
莊筱地頭任他打量,隻是注視著腳尖,並不打算說話,而實際上她與這個父親也真的無話可說,剛開始幾年,家裏年節聚會她也會象征性露一麵,後來她不肯去,也沒人在意,說來好笑,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父女也好多年未曾見上一麵了,不知今日突然找她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