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生死不由人,富貴險中求,其實人的命數早已注定,隻是人在走,在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群山之中,有座長年陰雨連綿而得名的山脊名曰雨山,因氣候原因,雨山荒木叢生,異常繁茂。
俗話江湖之中,有山之地必有一居,有水之湖必有一爭,這雨山有山有水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於是兩大派別在此大大出手,弄得是草木皆兵、橫屍遍野,用一個詞來形容最恰當不過,那就是慘字。
對江湖而言沒有一場戰爭是必要的,而對掌權人而言,那就是必要的犧牲,不論是滿腔熱血的義士,或者是欲望的追隨者,在勝利麵前任何生命都不值得一提,人心永遠是最難捉摸得,可在生命麵前又顯得那麼得脆弱與卑微!
這場戰爭的結果可想而知,每個人都是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和對手廝殺。
他們根本談不上什麼勝利,因為此役之後再無活口。
然而,然而,然而
畫麵中就存在了一名幸存者?
……從血泊中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上爬,向那早已被劍風削去一截的山頂爬去。
他匍匐著,殊不知雙手早就無法支撐自己破碎的身體,勉強爬了幾步,就已經耗費了全身力氣。
可能是因為後背朝,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接著用那不堪的身子依傍在一旁的枯枝上。
那姿勢顯然看不上那麼的優雅,也不是那麼的自然,看得出他舒坦很多。
他仰望著空,空像往常一樣陰雨綿綿,風在刮,雨在滴,半點好轉之意也沒有。
“這也好”他吐出了一句,暗自慶幸自己能在死人堆裏竄上一口氣。
“死人堆?”
他愣了一下,心中不由歎息
“不對!這些死人堆”
雨水開始衝刷著他的傷口讓他沒感覺那麼灼熱的疼。
“很多很多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有的是誌同道合的朋友。”
想著他低沉著頭,沮喪著臉。
“我怎麼可以這麼不尊敬?”
沉思……不知過了多久,他抬頭朝四周望去,映入眼前的全是殘肢斷臂,還有些認不出的人體器官。無奈地又一次低沉了頭,瞧向離他最近叫何樂為的人看去,雖然不是很不熟,可一想昨晚還在一起幹了兩大碗,心中就湧現種酸酸的痛。
“何樂為,何樂為你是一位俠士,為人豪爽不拘節,咱兩兄弟今就要身首異處了,你看下半身都沒了!”
“哎”他黯然落下淚來,淚水並不是為了何樂為,而是身上的劇痛讓他知道或許將來自己也要和他們一樣。
三道劍傷,五,六處豌豆大的血窟窿,窟窿中不時泛有鮮血還伴隨得不可描述的疼痛,這真沒有想象中得那麼幸運。
傷很重……很重……
他咬緊牙關倒吸了一口涼氣,欲再往前爬幾步,可奈涼氣痛入心扉,一陣接著一陣,不由全身發抖起來。
別爬了,動一下就如千刀身上刮。這時眼神迷離的他,無望無望地沉思起來,沉思了過往的形形色色,沉思著過往的顛沛流離!
一輩子很長,一輩子很短!
驟然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頭也痛得欲裂,至使他再也不勉強自己的身體,而是乖乖地,靜靜地,安詳地躺著,任憑眼角的淚水和雨水衝打,反正他再已經分不清了。
是痛還是傷感?反正滴落的都是冰冷……
“就這樣吧”
回想了當年三元之戰曆曆在目躲得了那劫,卻躲不了這劫作為東林劍派的牟家劍客,在此!!他終結了一生,葬送在荒郊野外之上。
“嗬嗬”
又覺得可笑,當年遠征,激揚慷慨,滿懷抱負,意氣奮發,年少輕狂的總想能出人頭地,東林劍派,劍係一門,他要讓大家知道誰才是牟家劍客第一,誰是東林劍派的第一!
“可沒想沒想”
依舊沉低著頭的他開始呼吸變得急促,知曉自己時日不多,拚盡了氣力大吼:“我方三十有餘,一無萬貫家財、二無嬌妻美眷、三更無至親好友。我……反正也沒人在意……也不會有人在意牟……牟家劍少……我一個又如何多……我一個又能如何東林劍派又……如……何”
“牟雨峰,牟雨峰呀注定你不會是英雄!”
“也不會是個英雄的名字,這輩子就這樣吧!”
話音至落,莫名的劇痛伴著疼人心扉的回憶,心有感卻力不從。
一次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一點、一點的消亡在自己的意識裏。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
牟雨峰永遠閉上雙眼,閉上那無畏又渴望的雙眼。
人也好,物也罷,在曆史長流中,雨山依然飄零著無忌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