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菀在落地窗前站了會兒,看看衣櫥前的行李箱,心裏突生懶意,暫時還不想整理,便去床上躺著,午睡前設了個三點四十的鬧鍾,到點就起,沒有拖拉賴床的習慣,簡單洗了個臉就出發去祠堂。
就在後院,距離大概有一百多米,最後穿過一片竹林,眼前那座獨棟古樸風格的木樓就是言氏宗祠。
一路走過來,四周環境都沒怎麼變,偶有黑衣西褲的護衛經過,言之菀速度蠻快,到祠堂門口的時候,離四點還有十分鍾的時間。
她了解蘇君玉的性子,不到點是不會出現的,便自己先進去等。
大堂中央的長方形龕桌由上至下擺滿了一排排靈位,香火氣息縈繞在圖案精雕細琢的懸梁頂上,如縹緲遠山般威嚴而莊重。
周圍光線不是特別明朗,也沒人在,言之菀進去就將門順手關上,去供桌前的蒲團跪下,盯著最前排兩座寫著言澍、許明月的牌位看了會兒,點了三支香便拜。
“爸,媽,女兒回來看你們了,”拜完,言之菀心將香插進香爐裏就開始,“我好不容易回這個家裏,你們可一定要保佑我萬事勝意啊,這樣我就能時常來這裏,和你們話了,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好無聊的,你們又不跟我玩。”
言之菀愁眉苦臉地碎碎念了幾句,換個姿勢盤腿坐在蒲團上,臂肘撐著一邊膝蓋,按了按太陽穴又歎氣,“雖然我總是喜歡玩,不過你們的東西我會守好的,放心吧。”
話剛完,祠堂大門便從外被推開,言之菀聽見有鞋跟踩在地麵的聲音,就換回原來跪拜的姿勢,挺直腰杆跪著。
蘇君玉輕睨了眼,擺手讓顧明出去,“在外麵守著,別讓任何人接近。”
“是,老夫人。”顧明帶上門,一聲不響地退回外麵。
蘇君玉走來供桌左邊的木椅旁,見香爐裏新添了三炷香,就垂目看言之菀。
“奶奶。”言之菀抬起頭聲喊。
“但凡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奶奶,你也不會現在在這裏跪著,”蘇君玉著木椅施施然而坐,字字如鍾沉響,“你私自去郢城是為了什麼?”
回家前,言之菀根本沒有打算瞞著蘇君玉,就:“兩年前有人告訴我爸媽的車禍並非意外,讓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一個叫錢子恒的人,我花了不少時間找公安局的朋友幫忙查了下,就想著先回來看看。”
蘇君玉抓緊椅把手的龍頭,神態凝得不尋常,“告訴你的那個人是誰?”
“我不認識,”言之菀,“他是個流浪漢,那我開車去學校,不心在一個拐角處撞到了他,送去醫院急救的時候他告訴我的,之後我去交治療費,回來病房裏他就不見了。”
“你見到錢子恒了嗎?”蘇君玉又質問。
言之菀搖搖頭:“出了點意外,沒見著。”
蘇君玉突然怒火中燒,將手邊案台上的一杯茶水給推砸去地上,茶杯碎得四分五裂,茶水冒著騰騰熱氣,猙獰著往上飄,“我從怎麼教你的!不要去做沒有把握的事,要沉住氣,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你這是打草驚蛇,而且你有什麼證據去證明車禍是意外,這個宅子裏的人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如果你真的見到錢子恒了,你又能以什麼理由去指控別人,那件事也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你怎麼讓大家相信事情的真相?!”
“抱歉奶奶,我當時也沒想到會出現那樣的意外,”言之菀低頭看著膝蓋前的地麵,“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會繼續查下去,不惜一切,我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蘇君玉的手背突起根根顯眼的骨節,昔日風采已完全從臉上消失,猶剩曆經風霜般的蒼老麵孔,眼眶裏爬上了細微血絲。
許久不聽蘇君玉言語,言之菀緩緩抬起頭,見蘇君玉這副模樣不由愣了愣,低低喚聲:“奶奶,對不起,是我沒考慮清楚就著急去找人,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