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最不情願的就是離別。然而離別卻無處不在,在學的操場上;在中學畢業的典禮上;在爺爺奶奶的葬禮上;在奔赴戰場的火車上;在拆遷安置的名單上;在忍忍鬧鬧的歡送儀式上;在不聲不響地沒有告別的路途上……
緣分常常和我們開著各種各樣的玩笑,就如同過山車一般,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開始被彼此拋棄,宅或不宅,我們都在拋棄彼此。終於,我們在網絡的空裏首先先拋棄了自己。
玉米終於上了市一中,玉米媽媽也進了市卷煙廠,這個是玉米爹在市裏工作努力的結果。土豆從縣三中國慶長假回到家的第一時間,老媽就告訴他了。土豆覺得玉米應該會給自己留點書信什麼的。然而老媽告訴土豆這個信息以後,就忙著下地幹活去了,隻留著土豆一人在屋裏發呆。土豆媽就想:土豆聽到這個信息肯定心裏不好受,畢竟這青龍寨就玉米娘倆待見他啊!比他老子對他都好!哎!也不知道玉米娘倆咋想的,也沒給土豆留些念想。不過這樣也好,不是一路的人,各自安好就是了,何必總要往一塊湊呢!
土豆原以為自己會大哭一場的,可是內心卻出奇地平靜。平靜得土豆自己都覺得奇怪。
一個長假,土豆吃了六七的銅鍋土豆黃金玉米飯,第一次吃得跟老爹一樣似的香噴噴地。因為土豆在班主任楊老師家吃過幾頓,感覺不如老媽做的好吃。老師玉米飯可以緩解高血壓高血糖,比大米飯還有營養。土豆覺得玉米長得那麼漂亮,估計也沒少吃玉米飯呢!班主任老師家兩孩子,都特別喜歡吃玉米飯,長得那叫一個秀氣,通透。兒子一米七六,修長的身段,把三中的美女校花班花們迷的是神魂顛倒地,情書都收了幾大捆。後來高二時參軍去了。老師,這孩子整被些女孩子圍著打轉,胭脂味太濃了,還是送到軍隊去練一練,不然就廢了。女兒正在上初三,流海的上海發型,瓜子臉,苗條淑女型身材,話不多,文文靜靜地,見人微微一笑就算打過招呼了。跟土豆偶爾會打氣戲弄一下,不過都是些唐詩宋詞含沙射影地話,旁人搞不明白他倆究竟在些什麼。聽老師一席話,土豆也覺得自己長這麼寒磣,估計是土豆吃多了的緣故。不然家裏這麼多姊妹,為何長的帥氣的就晏武一個呢!而且晏武好像也確實都是吃玉米飯多過吃土豆,還土豆吃多了老放臭屁。土豆開始懷疑老爹常的:吃洋芋,長子弟了。
土豆媽晚上回到家時,已經八九點鍾的樣子了。見土豆點著煤油燈,正在桌子旁安靜地看書。桌子上炒了一盤土豆片,一碗酸菜紅豆湯,草鍋蓋的蒸鍋裏一鍋熱呼呼地金黃的包穀飯。土豆媽高興壞了,以前不搞土豆悶飯,這孩子是從來不吃包穀飯的,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
因為晚上沒電,所以隻好在煤油燈的昏黃弱光下摸著碗筷胡亂湊合著用膳了。土豆給老媽裝了一碗黃金玉米飯,然也給自己滿滿當當地也裝了一碗,又給老媽打了一盆洗臉水。方才接著在桌旁看書,等老媽洗好手一起吃飯。
土豆媽見土豆給自己倒了洗臉水,又裝了飯,怕兒子餓著,於是跟兒子道:“晏龍,你先吃吧。別等媽了,媽還沒喂豬呢!”土豆望著老媽一頭一臉的黃土,心疼地笑著道:“媽!豬我老早就喂過了。趕緊洗洗臉,吃飯吧。又沒有電,估計煤油燈也沒多少油了。”
八九十年代的青龍寨在十裏八鄉那就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全民嗜酒如命,嫉惡如仇,心直口快的青龍寨人民在周圍鄉鄰們的眼裏那就是一群一根腸子通**的人物,話都不會拐彎抹角的。所以鄉裏縣裏都頭疼。有電網改造也都放別地去了,是青龍寨山高水深地,架線不易,而且造價太高,再現在青龍寨也還沒有到缺電的地步。然而實際情況是:鄉裏財政緊張,架高壓線到青龍寨的錢就可以在別地連通幾個村子了。而且青龍寨就三十來戶人家,加上臨近的王和朱兩家,一共也湊不足一百戶,所以自然是輪不到青龍寨了。現在使用的電線杆子都是好多年前架起來的木頭的線杆子,兩根線的電,而且線路接了又接,斷斷續續的,停電是常有的事。就這樣,還是多年以前為了迎接土豆大伯回鄉,在政府和村民們的辛苦努力下,費時幾個月才完工的。
起土豆大伯,土豆媽和土豆就來了興趣了。其實不光她娘倆有興趣,十裏八鄉都一樣。就連鄉裏縣裏,都是一樣。土豆大伯紅軍時就為國家扛過槍,打過仗。RB人來了刨過坑,埋過雷。打贏了遊擊打越南。跟著***,翻過草地,爬過雪山,打倒過四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