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七彩雲霞下的烏蒙山深處,那青龍寨夢浣河兩岸思維發白的綠葉還在紫外線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土豆和玉米手牽著手,一蹦一跳地向教學樓高高興興趕去。今學校剛來了位實習老師,那可是彩雲大學哲學係的高材生。聽校長,這位實習老師肚子裏的墨水比土豆家老母豬肚子裏的蛔蟲還多,可以繞整個烏蒙山一圈還有富餘。
其實土豆不想去的,家裏今還要去地裏刨土豆呢。何況昨晚跟老爸卸了十來袋土豆,現在渾身肌肉都還酸痛得厲害呢。沒辦法,誰叫自己耐不住玉米的甜言蜜語加白玉般的兩玉米棒子呢!心甘情願給玉米呼來喚去地,倒不是因為玉米人長得漂亮的緣故,而是她常常給自己帶些好吃的,勾引了自己的羅漢大肚子。為了這個圓滾滾的彌勒佛般的羅漢大肚,土豆不敢不聽玉米的使喚。為何?土豆家兄妹七個,自己是老七。按理,一家子兄弟姐妹多,最的應該享福了才對,可土豆家不一樣。因為家裏盡出大學生中專生,還有兩高中生,加土豆一個學生,一門就七秀才。
土豆家是村裏的一霸,什麼霸呢?自然就是學霸了。土豆兄弟姊妹的霸氣源自他老爹的優良基因遺傳。土豆爹雖然整日裏醉醺醺的,凡事罵罵咧咧的,但是琴棋書畫一樣沒落下,民國晚期上過衛校的,一米七六的個,年青時在村裏絕對是一個超一級的帥哥。土豆每每聽村裏的老太老大爺起自己爹年青時的神話,總是聽不夠。也隻有在別人誇獎自己爹的時候,土豆才覺得這個才是自己的親爹,家裏哪個壓根就不是自己爹。他就是一個打老婆孩子,喝幾口黃湯就到處得罪人的二流子,一個連鐵飯碗都不要,從醫院跑回來種地的傻子。
土豆緊緊跟著玉米,過了夢浣河,再走二裏地,茅草路的盡頭就是土豆和玉米現在上學的高級學校了。
學校不大。一層兩間二十來平土磯牆壁木頭臉麵的青瓦房,鬆木的窗戶破破爛爛的,春可嗅花香,夏可聞蟬鳴,秋溜麻雀,冬納瑞雪。風景是不錯,可惜磕磣得慌。在學校快兩年了,土豆是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春冷骨頭冬冷肉,霜花紮手雪花齁。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就隻有夏,不管晴還是下雨,都是一般的涼快怡人。如果遇上傾盆大雨,嘿嘿!哪就有得玩了。同學們來來去去的家裏搬來鐵鍬、瓷盆、掃把、鋤頭等等武器,在老師的指揮下不停地往教室裏舀水往門外倒,每每看著教室裏混濁的泥水汩汩汩汩往上冒的喜慶時刻,土豆都會無比滴興奮。
到了學校,見同學們都在玉米所在班級的教室,玉米拉著土豆輕車熟路地進了教室。高級別的老師還沒來,估計還在校長家吃早飯沒有來呢。同學們來早了點。
學校總共就兩個教室,兩個班。一個班五年級,一個班四年級。土豆四年級,玉米五年級。一個班級二十人不到。土豆玉米村子離學校大概三裏多地,是相對較近的了。有一多半早上上學都要點著火把來的同學們估計還不知道,所以兩個班的同學就到了三成不到。
同學們難得聚在一起,於是大家嘰嘰喳喳的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聊了起來。玉米在學校裏是美人加才女,同學們都愛奉承。所以自打進了教室,土豆就跟不上她的趟了。哪些自認為還看得過去的帥哥靚妹們,都圍著玉米打轉。土豆一個人於最後一排找了個座位坐著靜靜地等。不知道的以為他在等高級別老師呢,其實他是在等玉米。
與同學們胡扯了一會,見老師還沒來。玉米見土豆一個人在後排的桌子上假裝睡覺,怕他一個人無聊,於是走到了土豆這邊來和他話。那幫子屁孩,見不得玉米跑去同土豆話,於是都圍了過來。
見玉米與土豆等一會回去一起放牛的話,那些個屁孩就不高興了。玉米同學朱砂知道玉米喜歡學習,而土豆最頭疼的就是學習,而且土豆那幾個見就會玩玻璃球打架逃課的好朋友今一個沒來。於是便故意將話題引向了作業,想要冷落他。便問玉米:“玉米,你作文寫好了沒?”玉米見他問作文寫了沒,正好不知道如何寫呢!於是反過來問他:“朱砂,我還沒寫呢。我都不知道怎麼寫。你寫了嗎?”朱砂於是自鳴得意地昂著頭道:“哪有什麼難的。不就是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嘛。我昨晚晚飯前就寫好了。還讀給我媽聽了。”
大家聽他都寫好了。於是紛紛上前請教。畢竟人家的作文是老師時常在班會上念的。
朱砂見就連五年級的同學們都巴巴的問自己,好不得意。跟同學們炫耀道:“我寫的是我長大了要做區長,在區政府大院分套房,然後給我媽接到區裏去,給她買的確良的衣服,黃牛皮的高跟鞋,不讓她種地了。我媽都誇我有誌氣呢。”自我炫耀誇獎了一番,方才問玉米道:“玉米,你長大了想要做什麼?”玉米想了想,到:“還不知道呢。反正是要好好讀書,考個大學,像土豆姐姐哥哥哪樣,去大城市上學。”
玉米見土豆一句話也不,於是問土豆:“土豆,你呢?”土豆撓了半頭,才支支吾吾地道:“我要做比我哥哥姐姐還要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