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燦然一笑,嬌俏道:“臣妾是想為以前的寧妃娘娘求恩典。李氏侍奉皇上有七八年了,出身又高貴,不若加個尊封?為國祈福本就是極大的幸事。”
夏侯明聽了點頭,含笑道:“合該的。”
我又得寸進尺道:“千佛山苦寒,不免委屈了二皇子,再怎樣也是皇室血脈……不若就遷到明覺寺來?”
夏侯明又是點頭:“玉兒所言甚是……”
我笑著替寧妃謝了恩。他便吩咐王德道:“就按著夫人的意思傳旨吧,尊封李氏為仁靜元師。”一會兒又道:“二皇子……就封郡王,賜封地靖江。”
我聞言有霎時的驚喜,繼而忙又謝恩道:“臣妾代靖江郡王謝過了。”夏侯明的這些皇子年紀都還小,大皇子也才十歲,不到冊封開府的年紀……不曾想第一個郡王是出在二皇子身上。
郡王倒也罷了,不過是個敕封,關鍵是那靖江的封地……
大周對封地的賞賜可是最吝嗇的,畢竟那“清君側”之類的謀反,無一不是那些有封地的親王們在自己的地界擁兵自重……不過夏侯明這個決策倒也沒什麼憂患,不說二皇子那病怏怏的樣子撐不撐得起來,就說在明覺寺裏修行,又不能住在封地上,何談自立為王。
總之日後,靖江的一應稅收、兵馬、鹽運、大小官吏等都歸屬於二皇子。既不會被爭儲的危險波及,又有了保全自己的力量,在明覺寺裏定會被眾星拱月享盡尊榮。天底下還沒有過這麼好的事兒呢。
怕是夏侯明也覺著對這孩子有虧欠。
我對夏侯明是真心的感激。有這樣的結果,我才稍稍安心了,覺得自己的良心又回來了。
靖江郡王的尊封與我晉位夫人的旨意一塊兒傳下去。自然,宮內對早已離宮的李氏母子毫不在意,管它尊封到何等地步,終究是與爭儲無緣了。隻有我的夫人之位如巨石沉塘,攪得天翻地覆。
不日之後行了冊封禮。從一品的位分禮儀極為繁複,我在清晨時至太廟參拜,稍後至乾清宮跪拜,最後去鳳儀宮聽皇後娘娘的訓導。
彼時宮內的風向已經大變。夏侯明不僅將我晉位,且擬了旨意去內務府、宗人府、掖庭等地,吩咐道:“昭儷夫人協理六宮,若有奴才怠慢職守,定不輕饒……”這個意思,是明著替我來瓜分皇後的權柄了。
皇後很是難堪,又無可奈何。在訓導我時強撐著麵子,臉上卻是一番病容,禦醫說是她犯了脾胃不調的毛病。
我全了冊封的禮數時,已經折騰到黃昏時分。隻是按著規矩,六宮的嬪妃們都需要前來恭賀我,瓊宮裏門庭若市,應接不暇。
其實就算沒有這條規矩,我此時如日中天的樣子,她們也會趨之若鶩的。
來恭賀我的人實在太多了,且她們呈上來的賀禮很貴重,我都有些過意不去。如果一一回禮就太破費了,我便隻好留大家在瓊宮裏進膳,以表謝意。
遂這一天我被折騰到深夜。
我累得骨頭散架,麵前的迎蓉倒是笑得合不攏嘴,欣喜道:“娘娘苦盡甘來了。您成了夫人,皇上又那樣隆寵,鳳儀宮裏可再不能捏著您欺辱了。”
說著又有些不忿,道:“您瞧那李淑媛的樣子,屈膝行禮時簡直要跪到地上,麵上惶恐地比紙還蒼白……她當初折辱娘娘怎麼就沒想到有這一天!這等小人,叫她惶恐都還是輕的……”
我笑說:“這宮裏,前倨後恭的人多了去,隨她罷。我現在宮務繁雜,懶得與她計較。”
這時候有一個小內監進來,道婉儀文氏求見。
文盈盈在告退之後並未急著離去,而是等眾人都散了,再回過頭來求見我。我想她定是為著鋪子的事情,自然請她進來。
她今兒著了一身嫩黃色的並蒂蓮紋彩暈錦春衫,方才站在人堆裏不顯眼,此時從殿外輕移蓮步,身姿嫋娜,倒是有一番嫵媚。我與她笑說:“如今做了寵妃,通身的氣派都大不相同了。”
她則笑得明媚燦然,上前扯住我的衣袖道:“還不是有姐姐的提攜!姐姐您的大恩大德,嬪妾三生三世也報不完……”
我眼角抽得有點厲害,不著痕跡地將袖子拿回來。
看她這架勢,好似不是為著鋪子……唉,唉。
她麵上的笑意未減,卻是湊近了我,悄聲說了一句:“娘娘是忌憚鳳儀宮那位吧?”
我心裏一跳,頓時明白她的心思,淡淡與她道:“婉儀竟願意為本宮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