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更替(1 / 2)

入夏後,皇太女婚期將至,宮中張燈結彩,滿目喜慶,但人們臉上卻不敢流露太多喜氣,因為雍帝已病入膏肓,大限將至。

禮部和內官們都很擔憂,不知白事和紅事哪個會先至,萬一雍帝走在了前麵,皇太女大婚的諸多事宜,必然都會被打亂。

這一應事務,都由顧南野在統籌,準備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曲慕歌此時已正式搬入養心殿的側殿,日夜在病床前照顧雍帝。

偶有總理大臣和內閣大臣來前殿稟事,曲慕歌也會領他們到寢殿,在雍帝麵前擇關鍵事情稟奏一二。

雍帝清醒的時候不多,若有應答,也隻是說:“由你監國,朕放心,你決斷即可。”

他不放心的隻有兩件事,一是怕熬不到曲慕歌大婚,二是憂心太後手中的偽詔。

好在太醫院使勁渾身解數保著雍帝,倒是平安的熬到了六月十六。

曲慕歌穿著隆重的喜服,與顧南野進宮後先到養心殿給雍帝行禮,而後前往交泰殿正殿舉行大典。

雍帝靠坐在床上,目送這對新人行禮後離開。

他戀戀不舍的望著滿眼的熱鬧,笑著對胡公公說:“宮裏好久沒這麼喜慶過了。”

胡公公笑著接話道:“聽說滿京城都熱鬧起來了,盛況空前,百姓們都湧上街頭,圍觀大婚的車駕,皇太女天未亮就從公主府出發,車駕走了兩個時辰才到宮門口。”

雍帝點點頭,透過寢殿的窗戶望著外麵的宮牆,聽著隱隱約約傳來的禮樂,喃喃說:“朕如今隻剩下一件事放心不下了……”

胡公公十分貼心,懂得雍帝的所思所慮,寬慰道:“陛下不必煩憂,太後娘娘如今一心撲在慶王身上,五湖四海的搜刮名醫給慶王看病,她如今顧不得京城的事了。”

雍帝搖頭說:“如今她顧不上,是存了一絲希望,認為慶王的傻病能醫好。等求遍天下名醫後知道無藥可救,必會絕望又憎恨,將一切賬都算到太玄頭上。朕不能讓太玄跟朕一樣,一輩子都被她控製在掌心!”

過了一會兒,他問胡公公:“天津行宮的暗道,你還記得吧?”

皇宮和行宮,都修建有供皇上逃生的密道,這密道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可啟用,旁人也不知入口和出口在哪。

胡公公有些錯愕,而後頷首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雍帝沉重的點頭說:“去辦吧。”

曲慕歌在宮中行完大婚典禮,又返回公主府辦婚宴。

不同尋常人家嫁女,她做為皇太女,環環扣扣都需要她參與,直到月上柳梢,她才被一眾宮女扶著,和自己的駙馬一起回到喜房。

兩人按照儀程在喜房喝完喜酒,點了喜燭,吃了喜果,又結了長發和衣袂,好不容易遣散賓客,終於能休息一下。

雖是洞房時刻,但兩人都沒有什麼心思溫存,特別是曲慕歌,身子都快累垮了。

命侍女幫她拆卸了發冠和禮袍後,顧南野將她抱在腿上,輕輕的揉著她的脖頸,問道:“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曲慕歌逼著眼睛搖頭,說:“我現在頭暈眼花的,甚至有點想吐,讓我先緩一會兒。”

她這是頸椎被壓迫了一天,又磕了太多頭導致的。

顧南野心疼不已,隻得一下又一下的幫她鬆肩膀。

曲慕歌被揉的太舒服了,竟不知不覺在他懷裏睡了過去,以至於第二天睜眼時都有些難以置信,她竟然就這麼把洞房花燭夜給浪費了。

她略有些愧疚,掀開帳子四處尋顧南野的人影,但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她隻得揚聲喚人,環環立刻帶著宮女從外麵進來服侍他洗漱。

梳妝時,她問道:“國公人呢?”

環環小聲在她耳邊說:“宮裏一早就來人傳信,說是皇上病重,想見慶王最後一麵,夜裏秘密的派了胡公公去天津接人。國公爺知道後,現在招了幾位大人在書房議事。”

曲慕歌聽了覺得奇怪,雍帝已經知道慶王並非他的骨肉,為什麼彌留之際要見他?

她梳妝好了之後,顧南野也回來了,兩人坐在一起用早餐時,曲慕歌便問到這個事。

顧南野說:“不管皇上因何要見慶王,太後都不會放慶王回京的。你不必擔心,行宮那邊有馮虎守著,出不了什麼大錯,隻是皇上的身體,是真的不行了。”

曲慕歌放下筷子,問到:“昨日去行禮時,我看著他精神很好,怎麼突然惡化了?”

顧南野說:“許是心情高興,回光返照吧。”

曲慕歌心裏著急,便吃不下東西,兩人匆忙給顧夫人行了新婦禮後,就即刻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