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青白日裏,皇都中心的祭神壇下,,如海如潮的百姓們開始齊聲呐喊;神壇上,女祭司姒心柔正冷眼旁觀著她的侍女將一根又一根經符水洗滌過的骨釘嵌入到罪人的身體裏;十字樁上,罪人柳枝蘭被牢牢綁住,她渾身**,腿間隱有雜液凝痕。
“二十、二十一……”一根接一根的骨釘刺破柳枝蘭的肌膚,穿透她的骨頭,殷紅的血從骨釘與皮膚間的縫隙緩緩流出,然後順著雪白的肌膚不斷地流到地上,碎裂迸濺,綻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柳枝蘭緊咬朱唇,劇烈的疼痛使她的朱唇被咬的血肉模糊。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痛苦一般,神情冷漠,瞪大的雙眼隻知道嘲諷地盯著壇下的百姓。
這就是她曾經要守護的人啊,就因為一則幾百年前的預言,這些百姓就將他們曾經愛戴擁護的女將軍推上了祭的神壇,真是可笑啊。
“三十九、四十……”聽著百姓們的高呼,柳枝蘭失望地睥睨著他們,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早已變得冷硬。若能重來一次,她不會再為了這些愚民去拚死沙場;也不會為了所謂的親人去爭名奪利;更不會,再徹心徹骨的愛上他。
出生三月,她被父親送進深山,拜師學藝。
十四歲時,她出師回府,卻無人來接;回府後,她在姨娘舉辦的接風宴上見到了他,從此一顆芳心徹底淪陷。
十五歲時,她獲封神威女將,率領手下一千詭霧染暗衛和柳家軍覆滅晉澤,從此她被稱為巾幗戰神而名揚下。
十八歲時,她凱旋而歸,並按照婚約滿心歡喜地嫁給了他。
十九歲時,皇帝崩,六子奪嫡,新皇登基;她戴鳳冠,著霞帔,入住坤寧宮,榮獲封號“襄和”。
二十五歲時,他選秀納妃,從此這後宮再也不隻有她這個皇後了。
三十七歲時,她的孩子——十九歲的太子玉清昭因“謀逆”罪被處以梳洗之刑;她的一千詭霧染也被當作叛軍剿滅;而她則被褫奪封號,打入了冷宮。
三十八歲時,女祭司姒心柔無意間發現了一封幾百年前的預言書,上麵直指她柳枝蘭是狼星轉世,秦多年受戰災荼毒都是因為她。於是她從冷宮被打入牢,又被百官請奏處以釘刑;行刑前夜她又在牢中被歹人奸汙,今日又一絲不掛地被綁縛在祭神壇上,當真是恥辱至極!
釘刑,乃秦國最為殘忍的酷刑之一。行刑時,要將幾百根經符水洗滌過的細長骨釘釘進犯人的皮骨中,全過程總共要釘三百二十四根骨釘,意為將犯人錮進阿鼻地獄,令其永世不得超生。在秦,隻有像柳枝蘭這樣被定為“妖星禍國”的罪名的人才會被處以釘刑。
嗬,妖星禍國?柳枝蘭心中冷笑,她不信玉謹墨看不出那預言書上的字跡。
隨著血液一點點的脫離身體,柳枝蘭的臉漸漸變得慘白。她鬆開被咬爛的嘴唇,空洞的眸子在淺埋些什麼。
“二姐回來了。來,讓姨娘好好看看你。”
“蘭兒,和爹切磋一下武藝。”
“妹妹,這是大哥給你買的蘭花,你瞧瞧,好看嗎?”
“蘭兒,朕的後宮有你一人足矣。”
“母後,您做的梅花糕哪裏是宮裏的禦廚能比得上的。”
“啊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柳枝蘭腦中回蕩著,她垂下眸子,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一片血色。
“啊啊啊——”淒楚的慘叫撕裂空,中了軟骨散的柳枝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玉清昭在開水和鐵刷的蹂躪下,從一個爽朗陽光的少年變成一副森森白骨。她哀嚎著,哭求著,一邊痛恨自己的無力,一邊森然地瞪著那個取代自己後位的女人——雲珮汐。那時的雲珮汐風華絕代,眉目中透著一股風情和算計。她斜睨趴在地麵上動彈不得的柳枝蘭,一雙纖纖玉指指著玉清昭的遺骨,柔軟的聲音傾瀉出徹骨的狠毒:“姐姐,皇上了,務必要讓你親自監管太子行刑。這不,妹妹就奉旨把姐姐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