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迷霧還沒有散開。
白洛從夢中醒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又籠罩了全身。
他知道,他今年三十歲,現在是燕曆十年。他是刑府的人,負責城內大小治安,但夢中或者是記憶裏,總有一些超出他認知的東西出現。
天上有鐵鳥飛過,地上則是巨大的轟鳴和火焰,他從未見過那些東西,可似乎對它們又是這麼熟悉。
他搖搖頭,想把夢中的東西全部抖落出來。
這時,一陣叩門聲響了起來。
“府長,時間到了。”
……
今天是唐廣元娶親之日,此人比白洛稍小幾歲,在城裏隻是一小小商人。但他常年在北幽城橫行霸道,目中無人。
這麼有底氣的原因隻是因為他的遠親是當朝宰相。白洛聽聞,宰相在朝廷黨羽眾多,隻手遮天,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
這些年來宰相一派連連清除異己,朝廷眾多開國老將都被他株連九族,拔草除根。其手段之狠毒殘忍連身在邊疆的人都略知一二。
正是因為宰相的滔天權勢,連隔得這麼遠血脈關係,甚至可能隻有姓才是一樣的唐廣元都猶如王權加身。
今天是他娶妻之日,本與白洛毫無關係,但上麵竟然點名要求他全程陪同戒備。
在城裏,殺人盜竊等刑事案件均由刑府處理,白洛身為刑府府長,是裏麵的最高長官。但刑府由府尹和刑部指揮,白洛有些事也隻能聽從命令。
北幽城的街道上,一路張燈結彩,讓這個長年被風沙侵蝕的城市也有了一番生機。白洛騎馬跟隨著長長的娶親隊伍,有些無精打采。
這唐廣元也不知道想什麼,他騎在隊伍的最前麵,身披彩布製成的老虎服飾,大大的虎頭罩著了他的臉,可能連自己視野都被擋住了。
現在的他肯定認為自己威武無比,但在白洛看來,卻覺得有些滑稽。
迎親的隊伍清開了一條街道,兩側北幽城的百姓擠在兩旁,正在圍觀時,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一個大約五歲的小孩,他看著唐廣元,蹣跚地走了過去,嘴裏還在奶聲奶氣地喊著“老虎,老虎!”
唐廣元帶著虎頭麵具,沒有注意到自己馬匹的腳下。
眼看馬匹就要踩到小孩時,突然一個瘦弱的中年人飛奔出來,他一邊衝向小孩一邊大喊:“龍兒小心!”
一個飛撲,中年人已經抱住了小孩,他順勢一個翻滾,就躲開了馬匹。
馬匹突見有人衝來,也吃了一驚,它嘶鳴了一聲,抬起前腿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馬上的唐廣元突遇顛簸,險些摔了下去,他牢牢抓住韁繩,才有驚無險。
當他摘下麵罩,看到地上的抱著小孩的中年人,才明白了過來。
“你奶奶的!”唐廣元大怒,他一把翻下馬匹,徑直走到中年人身邊,然後一腳就踹了過去。
“我看你是想死!”一腳過後,他還不解氣,抓著中年人的頭又重重打了過去。
身後的隨從看見主子打人,立刻也來了底氣,他們一群衝上去圍住那人,之後無數的拳腳就紛紛向他招呼過去。
被打那人牢牢護住懷裏的小孩,一邊也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