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嘩變?”
“這個,就比如我和你都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你孤家寡人,而我有家人相伴,長此以往,你會怎麼想?”
“哦,這樣啊。”血璃恍然,李落倒覺得她的恍然多半是裝出來的,對一個自稱睡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來說,再看太白山淒涼絕頂的模樣,孤獨有寂寞做伴,好像也是尋常事。“那個誰,不是說想要什麼給什麼嘛,開口要啊,給你手下每個將士都討個媳婦,不就沒事了。”
李落啼笑皆非:“若真是這樣,那這三軍將士還怎麼打仗,幹脆就地散夥,自找去處過日子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樣!”血璃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想擰他的耳朵,念及身邊虎視眈眈的穀梁淚,悻悻收回手,惡狠狠的盯著不聽她的話的李落。
“如果沒有能說服我和牧天狼留下來的理由,三日後大軍南下,返回大甘。”
“那怎麼行!”血璃大聲叫道,看模樣很不願意離開這裏。
李落很耐心,解釋道:“如果隻是我一個人怎樣都好,不過領軍在外,我須得先替帳下七萬將士考慮。”
“當真?”
“這怎會有假。”李落笑道,想了想,道,“之前我有一諾,如果日後太白一族有事我不會袖手旁觀,多謝你沒有強迫我做什麼,不過如果有什麼事我能幫到你,請直言無妨,最不濟我可以在領兵南歸之後再行北上的。”
血璃眼珠子一轉,擺擺手道:“不用那麼見外,自己人,太客氣了。粥涼了,快些吃啊,要不我喂你吃……哎呀,躲什麼,又不是沒喂過。”李落嗆的連聲咳嗽,穀梁淚臉色微微發青,流雲棧辛苦的忍著笑,血璃身影如電,是當真迅若急電,不管李落怎麼躲,她手中那隻盛著粥的勺子總能湊到嘴邊來,分毫不差,妙到巔峰,隻叫他欲哭無淚,徒呼奈何。
晚間時分,離眾人商議去留還有半個時辰,手邊沒有軍務,李落難得清閑,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本來想去找穀梁淚的,隻是都已成親這麼多年了,沒人的時候還好,若是當著軍中諸將士前,總是那般相敬如賓的模樣,隻要天黑,決計是不許他踏入自己的帳篷半步的,隻叫李落好生無奈。但是今天她心疼撫摸腦門的時候,軟香如玉,真叫個心醉情迷。想著想著,他便自顧笑了起來,伸手去摸被血璃砸到的腦門,忽覺手邊有什麼細線之物,一睜眼,就見一顆倒垂的腦袋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發絲倒垂著下來,亂蓬蓬,離自己的臉不足三寸。這一下,著實嚇得他頭皮一麻,險些飛了魂一般,暴起一拳就打了出去,結結實實砸在了那顆腦袋上,然後就聽那顆腦袋哎呀叫了一聲,等著叫聲入耳的時候,李落這才回過神來,分辨著這個聽來熟悉的叫聲,然後比之方才更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