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嗎?”血璃幽幽問道。
李落很誠懇的點了點頭:“好聽……”話還沒有說完,血璃忽然發瘋了似的將笛子擲在地上,笛子斷成了數截,李落一驚,不等說話,就見她狀若癲狂一手扼住他的咽喉,眼中滿是殺氣,聲音更是冰冷刺骨,“誰讓你聽的!你憑什麼聽這首曲子!”殺氣猶如實質,那隻剛剛才撫完笛子溫柔如水的手緊緊扼住他的咽喉,讓他透不過一絲氣來。赤紅的雙目,猶勝厲鬼,李落沒有反抗,實則已無餘力反抗,冰心訣被一股磅礴巨力壓製的動彈不得,氣血翻湧,眼前虛影重重,猶似那行將溺水的人,每呼出一口氣,就少一口氣,隻出不進,等氣盡之時,就是歸天的一刻。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李落一隻手挽住那盈盈一握的皓腕,用力相抗,另外一隻手並未有自救之舉,而是輕輕拍打著血璃的手臂,不曾用上內力,隻是尋常人家見麵寒暄時的輕重而已。手無力,卻有調子,自然不是剛才聽過的那段笛音,而是白天的時候血璃時常哼唱的曲子曲調。
數著差不多沒有幾口氣的時候,那隻索命的手慢慢鬆開了。李落大口喘著氣,像一條回到水裏的魚,一邊喘息,一邊咳嗽,一邊還要伸手擦一擦眼眶中的滲出來的幾滴淚水。猛地,香風襲來,李落手足無措的看著撲進自己懷中放聲痛哭的血璃,正襟危坐,兩隻手背在身後,忙不倏止了咳嗽,低聲勸慰,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叫她莫哭了。
一個勸自己的,一個哭自己的,彼此各不相幹,倒叫天上的月亮羞臊的背過身去。李落甚是尷尬,不過也知道懷裏的血璃多半沒有什麼旁的心思,她向來都是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睡就睡,眼下這樣想哭就哭也不出奇。
她一邊哭,一邊在嘴裏念念有詞,好似在說什麼。仔細分辨,似乎在怨一個人,李落猜測該是那個黑劍白刀之主,那人害她,害太白一族這麼慘,卻不想還叫她牽腸掛肚,果然情字一語最是纏人。
哭了很久很久,他坐的腰酸背痛,才好了些許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血璃還是沒有止哭的打算。很想將她一腳踹飛出去,不過念及方才差點被她掐死的一幕,李落意定暫且忍忍。
軟香在懷,天地明鑒,此時此刻絕無色欲之心,若有,大約用不著五雷轟頂,她就足夠將他大卸八塊了。
這一哭,好長的耐性,好不容易止住了,李落暗暗鬆了一口氣,換上沉痛和感同身受的腔調:“哭便哭了,哭過就好,沒有什麼事是歲月帶不走的……”
血璃抹了一把眼淚,看著李落,哽咽著說:“我差點捏死你。”
捏死……李落歎息一聲,和顏回道:“無妨,不還是差了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