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遑論當朝三公,動動手都有大把的銀子,不送銀子的也會送些名貴的字畫玩物,美其名曰墨禮,但如果細究,自然也是行賄,就看手段夠不夠隱秘,名頭夠不夠好聽。
李玄澤萬萬沒有料到棘手的原來在後麵,想到朝堂上的不爭不搶,才隱隱察覺這或許是李落欲擒故縱之計,明麵上一個太傅,實則連內衛司都算計在內,如今自己騎虎難下,往前荊棘遍地,往後則是萬丈懸崖,進退維穀,稍有不慎都會被李落和英王抓到把柄,葬送了大好的局麵。
在這之後,才輪到說太傅的死活。
李玄澤焦頭爛額的時候,李落尚有閑暇,如此兵不血刃自然最好不過,由得慧王去猜測自己到底知道多少。
操持慧王和內衛司忙碌起來,李落也有愁,這個愁許多年前早就料到了,但是當真到了眼前,也還是叫李落憂心如焚,不敢戲談。
殷莫淮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一次,恐怕熬不過這年冬天了。
天氣才剛入秋不久,微有涼意,但日頭還是烈得很。還是棄名樓後的那個院子,杏早就熟過了,隻有葉子,殷莫淮眯著眼睛躺在杏樹下,透著杏樹葉子的縫隙看著晴空如洗,萬裏無雲的天。這會晌午剛過,熱得很,殷莫淮穿著長衣,身上還蓋了件被子,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李落就呆呆的陪在殷莫淮身邊,也和殷莫淮一樣抬頭望著天,好半天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沈先生又回去了?”
“嗯,去了幽州華海大營。”
“這幾年可是叫沈先生好跑,又是北府,又是卓城,忙的不可開交,一個雲無雁,一個沈先生,要是沒他們兩個,你這牧天狼怕是沒如今這般聲威,對了,還得算上西府的劉策,此人不做攻伐之才,但守江山的本事的確少有人能及,別的不說,你用人的眼光還是不錯。”
“殷兄過譽了……”
“過譽?過譽個屁!”殷莫淮爆了一句粗口,讓李落吃了一驚,收回目光訝然望著殷莫淮,“我的大限差不多要到了,將來的事就看你的了。”
“殷兄……”
“哈哈,你說說看,一個費勁心思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人沒幾天活,另有一個竟然還有閑心跑去當腳夫,這老天爺果然不公平。”
李落沉默不語,若無愧疚,定也是自欺欺人。
“算了,人各有命,這些年你吃的苦不比我少,我本來還埋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