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著辛苦遏製自己表情的淩孤眠,心中暗自歎息一聲,和他並無深交,言盡於此,至於聽或是不聽,且都由著他了。剛才說的話,惜才大約隻是五成,雖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但李落麾下並非沒有領軍良將,除非是智計如相柳兒殷莫淮這般的千古絕才,才會叫李落刮目相看,否則的話多一個甚好,少一個也未必是禍,餘下的五成隻在淩依依,今夜之後,淩依依恐怕就要對李落懷恨在心了,整個淩家也都將視李落為仇人,所以早些還了她,省得以後愧疚。
李落長身而起,看著淩孤眠平靜說道:“到底怎麼做淩將軍可自行定奪,未必就要依我,今夜你我所說之事,告訴太傅與否也都由著你。”
“太傅大人這些事王爺是否早就知道?”淩孤眠澀聲問道。
“知道的不晚。”
淩孤眠嘴角動了動,知道的不晚,但事到如今才來問罪,李落這是殺雞儆猴,起因還在儲君之爭,淩疏桐是慧王倚重的大臣,倘若日後慧王登基,那麼淩疏桐就是開朝之重臣,百官之首了。如今被李落斷一臂,削減慧王的實力為其一,其二還是震懾朝中那些搖擺不定的文武群臣。淩孤眠恨李落,也恨淩疏桐,官及太傅,貴為三公,到底還是貪心作祟,如果連太傅之位都滿足不了淩疏桐的欲望,那麼他還想如何?讓李玄澤封他為異姓王?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淩家離滿門抄斬也不遠了。
“多謝王爺相告。”淩孤眠躬身一禮,讓李落看不見他的臉。李落也沒有多說的意思,話不投機半句多,淡淡說道:“莫言謝,太傅是你義父,也是你嶽丈,如此算來我是你們淩家的仇人。”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真有這麼一天,不怪王爺,隻怪離那紛爭太近,就算沒有王爺也會有其他人這麼做。”
李落頷首一禮,亦無心思分辨淩孤眠這句話是真情還是假意,起身告辭:“夜深了,不送!”說完之後自顧離開了太傅府,留下徹夜不眠的淩孤眠。
之後數天,太傅府風平浪靜,乃至整個卓城都風平浪靜,絲毫沒有半點異樣和征兆,連李落也吃驚不已,難道是淩孤眠沒有提醒淩疏桐,亦或者告訴淩疏桐了,太傅大人坦然處之,是打算束手就擒還是另有算計,李落不得而知,不過該做的事也要做,既然會告訴淩孤眠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且無懼太傅早作布置,此為陽謀。
等朝中傳開巡檢司手握太傅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罪證的時候,淩疏桐這才慌了神,一邊打探消息,一邊四處奔走,拉攏些平日裏過從甚密的朝中大臣,欲圖抵擋巡檢司問責。不過巡檢司若當真問罪,恐怕朝中上下唯有慧王才有可能保住淩疏桐,但是一旦證據確鑿,就算慧王也不敢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