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笑而不語,斛律封寒見狀也趕忙勸道:“其實剛才也沒什麼,隻是進山前我們走的路是一條有記號的路,慣有軍中暗記,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時常能糾正前行方向的緣由之一。這種印記隻有在軍中待過的人才會知道,草海大甘皆有異曲同工之處,壤駟姑娘不在軍中,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就在方才,這些暗記突然不見了,我們幾個去找,但除了這塊黑色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前後左右十餘丈再沒有其他線索,這一隊進山的將士,不見了。”
壤駟闕俏臉一變,暗暗吸了一口氣,斛律封寒總不會幫著幾個南人騙自己吧,那麼看來這裏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李落神色深幽,平靜的看了一眼眼前,展顏笑道:“壤駟姑娘分辨路途的本事很好。”
壤駟闕以為李落笑話自己,臉色不悅,不過看李落和斛律封寒都沒有打趣取笑的意思,這才狐疑的看了冷冰一眼,問道:“真的?”
冷冰哼了一聲,淡淡說道:“勉強有用。”
“好了,好了。”李落連連擺手,免得壤駟闕再動怒,寬言笑道,“接下來的路就要借壤駟姑娘之力了。”
短暫的停頓之後,五人又再登山而去,到了這裏,壤駟闕已經熟悉起來,腳步越來越快,路越來越陡,山越走越高,頭頂的霧猶如濃墨,從山頂倒潑了下來,李落五人亦是越走心中越冷。
往日的鹿野那伽,山高樹俏,樹屋草廬,還有石砌的小屋和依山而鑿的洞穴,一座連著一座,像是鹿野那伽結出來的果實,好看,愜意,舒坦。現在能看見的和曾經並無分別,山依舊是山,樹依舊是樹,就連那些樹屋草廬石屋山洞也都原原本本完好無損的留在那裏,隻不過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色澤,唯獨剩下灰白二色,滿是孤寂和絕望,多看幾眼,就叫人心煩意亂,幾欲癲狂。
李落呼了一口氣,心中一凜,隻怕這霧裏有什麼東西,萬物色澤不可能憑空消失,多半是有什麼讓人看不見而已,而且這種心煩意亂也不對勁。不過好在此行眾人皆是內力深厚之輩,壤駟闕稍弱,卻有過少說一次踏足迷霧的經曆,早就防備,至於那個黑衣侏儒,李落掃了一眼,隱隱覺得他該比自己活的命長。
不辨天色,不計時辰,壤駟闕左右打量,言道此地差不多是鹿野那伽半山腰的模樣。李落揮手讓幾人停下來,眾人留神四顧,小心打量著左右。這裏的霧不比山腳下濃,也未必有山頂的淡,就隻是陰魂不散的圍在眾人身邊。
鹿野那伽太安靜了,沒有活死人,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讓人魂飛魄散的厲鬼妖魔,宛若置身在一幅色彩單調的畫的麵前,看得見,聽不見,也沒有絲毫活的跡象。那些困在鹿野那伽的骨雅族人全都下落不明,目之所及不見打鬥,沒有殘肢血跡,沒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