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林擷秀,揭厲良多。
柔月眼中含淚,終於在李落走了之後滴下了一滴淚珠。
穀梁淚沒有多說什麼,小聲勸解了幾句,沒有驚動棄名樓裏的人,和紅塵宮諸女無聲無息的混入散席的賓客之中,悄然離開了卓城。
李落和穀梁淚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柔月一句話,就是她到底願不願意留下腹中胎兒,若是不願,那接下來這些事也就無從談起。柔月冰雪聰明,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不說就是不願了。
穀梁淚離開棄名樓知道的人不多,這位江湖王妃以往李落不在卓城的時候偶有遠行,但是像如今這樣李落人在卓城,她卻不見蹤影的時候極少。府裏有幾個丫頭暗自猜測,會不會是因為李落新娶了兩房夫人,惹了一向都好脾氣的穀梁淚吃了醋,這才不告而別。
溯雪自然也有疑慮,不過穀梁淚性子溫婉可親,李落又絕非貪花好色之輩,要不然也不會任府中這些個清清白白的嬌美女子成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穀梁淚一定是去了哪裏,而且李落也一定知道,決計不是什麼嫉妒吃醋。但這些事溯雪隻是想想而已,從未對任何一人說起,自然也不會去問李落。
宗人府封正的諭旨在李落娶親之後的第二天就到了棄名樓,冊封穀梁淚為定天王正妃,登記造冊,記入李氏宗譜。領旨的人不在,李落接了旨,宣旨的太監頗有微詞,但當著李落的麵卻不敢說什麼,至於回宮之後會否搬弄是非就不好說了。
府裏頭一回聚在一起吃飯,少了穀梁淚,多了壤駟寶音和漱沉魚。漱沉魚頗有大家閨秀之風,初嫁為人婦,稍有羞澀,但舉止得體,待人接物皆讓人如沐春風,頗得府中諸女喜歡。至於壤駟寶音,李落便覺頭疼,剛到棄名樓一天,壤駟寶音便把棄名樓上上下下轉了一個遍,尤其好奇荷塘裏的那幾隻錦鯉和那隻曇花一現的小龜,看似打定了主意要撈上來瞧一瞧,嚇得玄龜沉入塘底再沒敢露麵。
若說不高興當屬秋吉,一場喜宴,人來人往,傷了棄名樓裏不少花花草草,免不得要讓秋吉好一番收拾。
漱沉魚很是恪守婦道,若是李落在府裏,每日清晨晚間必會奉茶一盞,禮數極為周全,連帶著平日裏鬆散慣了的棄名樓諸女一個個也多了幾分拘謹。王妃如此,諸女也不好太過放肆了,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說不得也不能讓別人瞧了棄名樓和李落的笑話,俱都舉止端正,目不斜視,驟然間少了不少鶯聲燕語,不過大都愁眉苦臉,格外想念起穀梁淚來,穀梁淚在的時候何曾有這些繁文縟節。李落瞧在眼裏隻是覺得好笑,芳華之齡,卻都似那剛入學堂的幼子,分外有趣。
樹欲靜而風不止,喜宴之後的第三天的清晨。
漱沉魚照例奉茶,李落也便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