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臉色一變,連忙起身,吃驚的看著相柳兒,相柳兒揮了揮手,笑著說道:“金契在燕梢頭,你自己當心。”說完相柳兒眨了眨眼,背著眾人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轉身辭別了李落。
李落站在船頭,看著相柳兒的背影,神色變幻不定。
“金契是什麼?”李緣夕問道。
“蒙厥金契?那是天下將亂的引子……”李落吐了一口氣,抬頭望天,紅朗日尚在,卻好像蒙了一層看不見的網,隻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雖說前路渺茫,但李落的心此刻反倒安定了幾分。
李落與李緣夕兩人離開忘憂穀一路北上,李落原想先去鄞州早做布置,沒想到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剛到幽州界便被人攔住了,一同攔下李落的還有七道大甘金令,比起當日燕丹楓謀反之時的金令還多了一枚,而且其中竟有一枚龍鳳金印。
李落駐足,看著傳令的禁軍將士良久無語,來的很快,很急。李落回頭遙望卓州方向,果然應了相柳兒的話,在大甘朝臣的眼裏,此刻最不願意草海與大甘議和的人應該就是李落,所以,朝堂上有人不願再讓李落掌兵,更不願讓李落返回鄞州大營,沒有了草海這個外敵的逼迫,這是打算見龍卸甲,馬放南山。
放虎歸山,不如困龍於淵,隻有在卓城才有可能對付李落,這幾乎是大甘朝堂上所有人的共識。
忽地,李落覺得一陣悲涼,相柳兒隻是稍稍的,那麼施舍著給大甘朝廷添了一片瓦,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竄了出來。相柳兒大概已經把大甘朝堂上的齷齪看的清清楚楚,不用出手,就能將這些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上。李落譏諷的想著,如果相柳兒惡意的用議和開個玩笑,不知道那個時候卓城裏的人又會是怎樣一張嘴臉。
飛鳥盡,良弓藏,如今飛鳥尚在,就已經等不及了麼。
李緣夕看著攔路的大甘禁軍將士,臉色陰沉冰冷,如果李落執意北上,如果這些人還想阻攔,李緣夕不介意將這些禁軍將士都留在幽州。
傳令的禁軍將領名叫汪文海,是禁軍統領霍裁亂的心腹,如今看著對麵殺氣騰騰的李緣夕也是一肚子苦水,久在皇城裏晃蕩,雖說禁軍不能有偏向之心,隻忠於萬隆帝一人,但怎麼可能做得到,宮裏那幾個皇子的爭權奪勢汪文海早有耳聞,一向避之不及,沒想到躲了半天也沒躲過去。懷裏揣著一封聖旨,還有幾枚燙手的金令,汪文海這一路上沒少罵人,不過罵歸罵,令不得不傳,傳了令還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萬一惱了麵前這位爺,禁軍雖說權柄極大,但也不夠這位爺瞧的。
李落看了一眼一臉苦色的汪文海,輕輕一笑,沒有應聲。
汪文海一狠心,沉聲說道:“王爺要是真有急事,那就別管末將了,王爺先行北上,末將跟在後麵,咱們鄞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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