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七收拳後退,木訥的臉上浮現出一股驚訝,似乎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古怪的妖法。
婦人刁橫久了,便以為這大甘西南再無人能勝過麻七,尖利的高聲叫著:“夫君,好好教訓教訓他。”
孩童鼓掌歡呼,自然看不出孰強孰弱,隻要熱鬧就好,再者就是擔心李落能折出鳳舞流霞的那雙手,可要完完整整的拗下來。
李落平靜的看著麻七,清冷說道:“你且接我一招。”話音剛落,李落揉身近前,並指成刀,點向麻七額頭。
這一指,殺勢起的很快,就連李落也始料未及,錯眼間幻象紛呈,沿著指尖,在李落的腳下出現了一道道的幻影;地麵開始龜裂,整座竹樓也開始晃蕩起來,一層層赤紅如血的岩漿從地底噴湧而出,無數凶魔的屍體開始從李落肩頭顯露而出;而在眼前的這條岩漿彙集的河裏,竟然翻滾出了無數的亡魂,伸著自己的雙手,扭動著自己的殘破的身軀,在不停地哀嚎。白骨在李落身後開始累積起來,頭頂,是血月當空;身前,是冥河翻滾,一指出,岩漿升騰,身下的白骨開始瘋狂地舞動起來,隨著指尖的勁氣,冥河內的無數亡魂齊聲嘶吼,喧囂震天!
磅礴的殺氣席卷而出,鋪天蓋地!氣勁交擊的轟轟戰鼓之音,仿佛是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向神色巨變的麻七。
一步,兩步,三步……麻七一路急退,隻是眼前的這根手指卻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隨形,指尖很緩慢,仿佛曆經了流年一般,一點一點的慢慢變大,就算麻七退的再急,退的再快,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指尖輕輕的拂過額頭。
驀地,無數亡魂凶魔仿佛在一瞬間找到了一個宣泄的裂口,從李落的指尖爭先恐後的竄了出去,半點也不想再被禁錮在這咫尺之地。
麻七倒飛出了竹樓,一招,僅僅隻是一招,那個目空一切的彌天大聖竟然就敗了,誰也沒有想到麻七會敗的如此幹脆,就連李落也有些意外和驚詫。
這一指,名為驚神。
竹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周遭沉重而又凝滯的呼吸聲,李落手指依舊伸在身前,沒有收回去。穀梁淚身形一閃,一旁的羅雀眼中驚意更盛,眼角還留著穀梁淚的殘影,而其人已在李落身側。穀梁淚伸出淡雅如素的手,輕輕抓住李落手掌,李落悶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伸出的手這才緩緩被穀梁淚輕柔的拉了下來。
“以後不能再用了。”穀梁淚有些心疼,又有些嗔怪的柔聲說了一句。
李落點了點頭,吐了一口氣,克製住心頭湧起的無盡殺念。
難怪往生崖下半人半鬼的老者曾言讓李落小心驚神指,若得機緣,最好補齊了三式指法之後再修習不遲,原來根源便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