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芷露在聽到李落說出藥引之後,微微呆了一呆,不過隨即又淹沒在傷心痛苦之中。
幾個女子都很悲痛,隻是姬芷露和小蝶悲傷欲絕,餘下三女要照顧兩人,反而忘記了那麼一絲絲痛苦。姬芷露雖是痛心,但頗顯內斂,不忍拂了李落美意,勉強喝了幾口。小蝶已經哭的死去活來,好像比姬芷露還要傷悲,牙關緊咬,數次險些背過氣去,最後還是小竹撬開嘴,喂了幾口安神湯。
服過安神湯,姬芷露和小蝶的情緒都平複了些,姬芷露止住淚容,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小蝶蜷縮著身子,將頭埋進雙腿之間,沉默寡言的靠在牆角,纖弱的身子不時抽動一下,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無助可憐。
閨房之中李落不便待的久了,說和幾人相熟,但實則從沒有過交心之談,想勸解幾句也是無從說起,隻好先一步退出屋外,留下寒雪幾人照料。
這一夜李落幾乎沒有怎麼合眼。夜裏的小星山有時候會起風,平日裏風吹動竹葉簌簌作響,輕快靈動,驅趕走入夏以來的幹熱。隻是昨夜的風變了味道,嗚嗚不絕,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擾的李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心煩的厲害,李落起身推開窗戶透一透氣。對麵的屋子裏還亮著燭火,已經過了三更天,姬芷露也沒有睡,定是還在念著如今已陰陽兩隔的左浩棠。
寒雪幾人折騰了半宿,到了後半夜實在困的厲害,各自回屋睡了一會。天剛亮的時候,寒雪幾人還沒有醒,李落一夜沒有睡,自然起的最早,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和平時寒雪幾人一樣收拾了收拾院子。如今這個時候李落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力所能及總比袖手旁觀要多些人情味。
身後屋門一響,也有人和李落前後腳出了屋子。李落回頭望去,姬芷露一身白衣白飾,手臂上纏著黑紗,這是守靈的衣裳。衣服很白,但白不過姬芷露的臉,除了蒼白,臉上一如昨日般掛著讓人心碎的憔悴。
李落心中一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盤踞在心頭,壓的李落喘不上氣來。這種心緒不多見,當年洛兒身亡的時候,鷹愁峽外看見長寧臉上那抹殷紅血跡的時候,都有和此刻相差無幾的窒息感。這種感覺一直是李落心裏的夢魘,多少次從夢中醒來,汗濕了衣背,記著的就是那些刻骨銘心,想忘記偏偏又忘不掉的畫麵。
“姬姑娘,天還沒有亮。”
“嗯。”姬芷露清清冷冷的應了一聲,讓李落一陣語塞,別看曾有揚南論道的壯舉,可到了眼下,就算是李落也同樣一籌莫展。
也許是覺得院子裏的氣氛有些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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