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天籟之音(2 / 2)

呼察冬蟬的思緒飄到了遙遠的故鄉牧州,似是回到了兒時那個草長鷹飛的季節,依著駿馬,隨著雲彩,在牧州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走走停停。

帳內諸將皆被李落的笛音引入了思遐,或是年少的青梅竹馬,或是初入行伍的豪氣幹雲,又或是掙紮中的委曲求全,心中總有那麼一塊小小的地方被撥動了一下,停下來再看時,卻已了然,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一曲終了,大帳中一片寂靜,李落哈哈一笑道:“看似我的笛藝欠佳,怕是入不得諸位的法耳。”

幾員猛將雖說不懂多少樂器,不過聽罷方才李落一曲,心中霍然多了些別的意味,想說又說不出來,隻是一些記憶中零散的閃念都被串了起來,心中難得的安寧了下來。

沈向東擊案讚道:“了不起!沒有想到牧笛還有這等吹法,今次老夫大開眼界,本是這塞外牧馬放羊的蒼勁雄豪的曲風,竟被李將軍吹出江南小橋流水般的安逸平靜來,嘖嘖,老夫頭一回得聞,確可算得上是天籟之音。”

李落連連擺手道:“沈先生謬讚,李落愧不敢當。”

說完看了一眼帳內,隻見隨著倪青進來的幾個女子一臉的吃驚,怔怔的看著自己。

呼察冬蟬也自一臉笑意的望著李落,遲立不知在想什麼,呆立在帳內出神,劉策也是一臉的唏噓,最甚者當屬付秀書了,方才便有些醉意,此時竟已是淚流滿麵。

李落輕咳了一聲,道:“喧賓奪主,當自罰一杯。”

說完滿飲了一杯,放下酒杯,便不再多言,拿起牧笛,曲風急轉,正是鳳求凰的意味,隻是李落手中的牧笛卻不單是大甘樂坊音閣裏常聞的曲調,應著帳中的光景,加了些別的曲風進去,似是月下戀人的竊竊私語,又似高亢的鳳吟求凰,微帶些調笑,多的卻是激勵。

呼察冬蟬掌中的守身刃隨即便飄了起來,如夢如幻,遲立初時還有些局促,不過沒過幾刻,便發覺呼察冬蟬的輕功身法實在自己之上,忙忙踏前幾步,不敢離的太遠。

沈向東擊案高歌道:“江南臘盡,早梅花開後,分付新春與垂柳。

細腰肢自有入格風流,仍更是、骨體清英雅秀。

永豐坊那畔,盡日無人,誰見金絲弄晴畫?斷腸是飛絮時,綠葉成陰,無個事、一成消瘦。

又莫是東風逐君來,便吹散眉間一點春皺。”

一曲漸終,呼察冬蟬的守身刃愈來愈快,遲立已是左支右絀,滿頭大汗,引的眾人哈哈大笑,其中石衝和呼察靖的起哄聲最響,隻可惜了沈向東的一首好詞。

李落多留意了遲立幾眼,雖說身法不及呼察冬蟬,輕靈之處更不能與之相比,不過長在穩健,顯是下過一番苦功,見得慌亂,步伐反倒沒有亂上半分。

此時呼察冬蟬的兵舞比之當日在萬盛宮所舞已經快上了許多,遲立亦如當日的七殿下李玄慈,隻是呼察冬蟬正舞到興頭,心中亦無顧慮,腳下已有漸快之勢,帳內眾人都在嬉笑遲立的笨拙,將這守身刃都拋之腦後。

劉策微微著急,正欲出言,扭頭看向沈向東,沈向東微微頷首,示意劉策稍安勿躁,再看李落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劉策微微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