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一個小人兒從花林深處搖著小屁股,急忙忙朝卜流輝跑了過來。
“慢點!慢點!”身後的嬤嬤追著他焦急道:“我的小祖宗唉!可別給摔著了。”
卜流輝一個箭步上前,抱起孩子,滿臉慈愛的彈了下他的鼻尖,“憶凡,你怎麼跑這來了?娘親呢?”
“哈——奶——”卜憶凡咬了咬肉嘟嘟的食指,卜流輝逗了逗他,孩子趴在卜流輝肩上不說話,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嬤嬤走上前來,福了一福,笑著道:“老爺!夫人在午休呢!小少爺睡不著,我說帶他出來轉轉,他一聽見你的聲音就跑來了。”
“午飯吃的好麼?”卜流輝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
“好!”嬤嬤答道。
“行吧!既然他不想睡,那我抱他一會!”卜流輝扭頭說道:“梅郎兄弟,去我那先喝杯茶吧!指不定一會小帥就來了。”
梅郎“嗯!”了一聲。
卜憶凡眯眼瞥了一瞥梅郎,半耷拉著腦袋,模樣慵懶可愛。
鳳林是卜流輝妻梨花的居所,草屋兩三間簡陋而雅致,其中一間起了個名字叫“春夜喜雨!”源自唐杜子美詩。
“坐!”卜流輝將孩子交與嬤嬤抱下去,做了個請的手勢。
梅郎在客位坐了,旋即便有侍女上茶,用的是素雅的陶瓷具,茶香清清淡淡,綴飲一口帶些苦澀。
梅郎平日不太喝茶,隻抿了抿就不用了。慕小帥心內了然,淺笑一笑,招來侍女一番吩咐,旋即便有人拿上了甘甜的果品點心,便連茶飲也換成了甜味的果汁水。
梅郎欣喜的吃著點心,喝著果汁水,抬眼見卜流輝低眉審視自己,便哂笑了下以示回應。心裏暗忖,他老盯著我幹嘛?
卜流輝但笑不語,收回眼光,抿了口茶,思量了一量,說道:“梅郎兄弟!你和小帥近來可還好麼?上次你們來的倉促,走的時候也沒跟我說一聲,我都沒來得及敬這地主之誼。無論如何,你這次來可要在我這多待幾天啊!”旋即爽朗一笑。
“恭敬不如從命,近日可就有勞卜叔……”梅郎嘴裏塞著點心,一說話就噴了出來,他“吭吭吭”咳了幾聲,忙尷尬的掩嘴擦擦。
“慢點吃!吃完再說沒事!不急!”卜流輝說完搖頭笑笑,心裏不禁感歎時過境遷,自己都已是孩子他爹了。梅郎比起從前成長了許多,雖然還是一如當年貪吃,卻是再記不得自己。不過有些事,遺忘了或許不是件壞事。
“卜叔!你和慕小帥是什麼關係?”梅郎喝了口水,壓了壓食,斜睨了卜流輝一眼,“朋友麼?還是親戚?”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卜流輝暗驚。
“我隻是好奇而已,慕小帥從來沒和我提起過他的家人和朋友。他的朋友我也就認識你一個,可是他卻似乎對我的一切都很了解,所以我也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們也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卜流輝答道,“至於他的身世,說來話可就長了。其實小帥他很可憐的,他從小無父無母,身邊也沒有人疼愛他。我是在他六歲那年,有一次我出去遊玩,在路邊遇到的他,當時他骨瘦如柴,都快餓的沒命了,我給了他一個幹饅頭,救下了他一命,當時那身板可真夠瘦的呀!真是淒慘。我們能成為朋友,也就是因為當時我給了他那個饅頭,他從此便對我感恩戴德了。唉!說起來,他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梅郎有些難以置信,那個每天穿衣打扮比王子還講究的慕小帥,那個才華橫溢的慕小帥,那個風度翩翩的慕小帥,居然會有這樣可憐的身世?
梅郎楞了一楞。
卜流輝偷笑,慕小帥出生世家,家財萬貫,權傾朝野,自己與他是在酒館認識的。那時兩人都是孤身一人,他比慕小帥年長許多,因酒館沒了座位,兩人湊巧坐在了一桌。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慕小帥竟提出要和他堵酒,誰輸了誰脫衣服,結果慕小帥大庭廣眾之下,被扒了個精光。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離家出走。
卜流輝突然很佩服自己的口才,說話竟也可以如此顛倒黑白,連眼都不眨一下。
“那他的法術呢?他是從哪裏學的法術?”梅郎好奇道。他隻要知道了對方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旁門左道,以後便能想出對策來克他,否則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卜叔!你可知道?”梅郎見卜流輝不說話,補充了一句。
一聽這話,卜流輝猶豫了一下,他總不能說慕小帥那類似馬良的法術是自個教的。雖然慕小帥學的雖不是什麼厲害的招,頂多也就是來來去去,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可是萬一告訴了梅郎,他會不會找自己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