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寫信時,謝旌來訪。
陸議在正堂接見謝旌,正堂兩側還有辦公的各曹掾史,是個公開的談話地點。
謝旌落座,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長史,龐季回來時帶來一些芽茶,正四處散發,與人攀談,很是熱情。”
陸議不以為奇:“我也拿了兩斤芽茶,此公上、龐夫人所賜,由龐季代勞而已,無須在意。”
“是,龐季也如此說。”
謝旌猶豫模樣,龐季本是營督,田信與龐飛燕成婚時,龐季終究也是襄陽龐氏的偏遠旁支,有資格出現在娘家人席位。之後調任湘關留守,協助邸閣長郗楫守衛貯存湘關的糧秣。
倒也兢兢業業沒出差錯,現在委派回南陽,小小升一級成了率長,再升一級就是北府少將軍階了。
陸議打量謝旌:“若是不便明言,承明無須為難,我招龐季來問話。”
“與龐季無關。”
謝旌眨動眼睛:“是江都之事,龐季來時見漢津匠戶遷往江都,說江都缺乏人口,正從周邊郡縣遷移工匠、壯戶,以充實江都。”
漢津是稅關所在,也是關羽籌建的漢軍造船基地;另一個造船基地位於巴丘洞庭,是黃權籌建的。
關羽已經將稅關的稅收割讓到大司農,江東又已經平定,漢津的大部分造船工匠、勞力臨近失業。
陸議疑惑,不知一向穩重的謝旌,為什麼吞吞吐吐,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承明,江都充實人口乃必然之事,可是有所不妥?”
江都急需補充人口,還是技術為主,能繼續協助朝廷完成各種生產計劃的優質人口。
技術人口不足,也要補充青壯人口;不懂技術不要緊,隻要能出力氣,能跟著學習也行。
皇帝、朝廷就在這裏,缺額的人口實在是太多。
“是,人員遷徙本就該提防水土時疫,或許是江東已平,聽龐季沿途見聞,說各處遷徙隊伍頗多疏漏。吏士倉促征發百姓,我恐……”
謝旌話一出口,索性坦言:“民易水土,必致疾疫。”
陸議又起身踱步,難道寫信給朝廷,讓提防、注意百姓遷移因水土不服,引發疫疾?
謝旌也是訕訕模樣:“或許是末將多慮,可聽龐季言語,似乎沿途吏士鬆懈異常。”
陸議展臂以手掌打斷謝旌:“承明不必再說,龐季粗直率性,短視無謀,平日好逞口舌之快。如今是見公上退往嶺南,心生不滿,這才口出惡語,圖一時痛快。”
事情太大,陸議左右思量,說:“自朝廷北伐以來,南遷百姓陸續不下四十萬戶;朝廷東遷至江都,又是三萬餘戶。兩次規模宏大,尚無水土時疫,可見朝廷已有妥善應對措施。”
不能去調查,也不能去說。
陸議說著轉身去後堂,取來木盤中供著的白虹劍,連著木盤一起交給謝旌:“承明,龐季口無遮攔,實損北府威儀。持白虹劍,將此人暫行收押。”
“長史,此人係公上內戚,若輕易收押,恐惹吏士誹議。”
“無須顧慮。龐季口舌惹禍,實該處死才對。”
陸議眉宇間有厲色,事關江都,找自己悄悄反應即可,還處處嚷嚷,不殺他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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