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曹彰之死,魏國內部發生空前的輿論危機,這是田信沒有想到,但也不算意外的事情。
魏軍敗的太慘了,陣亡者、被俘者家屬的怨恨、惶恐情緒需要發泄,官吏、士族對未來的不安情緒也需要宣泄。
不好直接議論曹丕,也不能說曹植,隻好拿曹彰的葬禮來說事。
這種情況下,給曹真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追擊漢軍,他如果輸了,軍隊失控,曹丕也就完了。
可現在曹真被自己堵在這裏……魏國命運的走向也握到了自己手裏。
砍掉、俘虜曹真,曹丕缺乏親信統禦軍隊,底氣不足,可能在這一輪輿論風暴中退縮,有被替換的可能性。
曹真倒下,曹丕也會倒下,繼任的曹植會重新讓大魏凝聚一團,這顯然不是好事。
曹丕不能倒下,曹丕的存在,能加速魏國的持續分裂。
這跟孫權不一樣,孫權正謀求建立反漢大聯盟,除掉孫權利大於弊,可以保證各方混戰。
不能除掉曹丕,要保證各方持續混戰。
三年定關隴,五年定中原,七年平江東,十年統一河北。
這是自己的規劃,十年內完成這一切,保證內部有個持續的奮鬥目標,維持凝聚力。
十年過渡,足以立穩腳跟。
放緩統一步伐,也能給與百姓休養生息的時間。
今後戰爭也要控製規模,保持前線三五萬規模即可。
田信腦海中思索著,拔開葫蘆塞,鮮紅糖水澆在石碑前的泥地裏。
空葫蘆掛在石亭,他轉身去看曹真,曹真板著臉眉目肅然,手握在劍柄有拔劍的勇氣,跟在他左右的甲兵皆是如此模樣。
隔著口罩他們看不清田信表情變動,隻覺得田信一雙眼眸漆黑如墨。
田信重新戴好隔絕頭皮與戰盔的布帽,拿起掛在方天戟上的鷹臉戰盔,戰盔已經過新一輪改良,護麵上下分層,呼吸出的濕潤空氣不會上升染濕水晶護目鏡。
曹真忍著心中的悸動,目送田信騎乘蒙多,在群虎環繞中離去。
曹彬見田信下山後策馬疾馳,十幾頭老虎追在身後追咬,說不出的威風、恐怖。
他側頭去看曹真:“兄長,這人來此絕非巧合。”
曹真略疑惑,就聽曹彬說:“為誅心而來。弟以為此間有內應,否則此人斷然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曹璠則說:“幸虧兄長明睿,察覺此人計略。”
曹真略過曹璠去看曹彬,曹彬咬牙低聲:“必是內應死間引此人來此,以威壓我,用心十分險惡。”
經此一事後,己方麵對田信時還能有勇氣、有信心?
看一看決戰前曹休、夏侯尚二部的遲疑舉動,明知道北府兵急行軍百裏抵達鷹山戰場,可這二部綴在後麵行軍遲緩,十餘萬大軍沒能投入戰場,白白成了看客。
為什麼?
因為曹休、夏侯尚與田信見過麵,作戰的勇氣已經被摧折。
現在田信出現在這裏,仿佛瘟神一樣,今日這裏的經曆者肯定會外傳,導致更多的人畏懼田信,視之為當世傳奇,敬若神明。
兄弟連心,曹真斜眼瞥視遠處靜靜等候的曹彰部殘兵,微微搖頭:“若為小事殺人泄恨,則與孫權何異?”
曹彬不甘心,輕歎一聲:“經此之後,誰還敢敵此人?”
已經可以想象下一輪決戰時,田信出現在戰場上,萬軍辟易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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