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語裏沒有情緒波動,握著手裏剛得到的軍情急報,喟然長歎,遞出給曹真。
曹真接住,抖開帛書,收斂神色細細審視,良久後斷言:“此必田孝先奸計也,意在賺我!”
一個吳軍床弩近距離沒射死的人,現在因為舊傷當眾嘔血……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考慮良久,曹真遞出這卷帛書:“送到文烈手中。”
司馬懿長歎一口氣,選裴潛去送這份帛書,裴潛要走早就走了,裴潛去見曹休,因為裴俊的原因,也不會遭受刁難。
現在隻是遺憾這道軍情來的有些遲……細心推敲一下,就能察覺這軍情來的有些快,快的不可思議。
本就是漢軍最大機密,卻這樣輕易傳出來,怎麼看都是一個陰謀。
司馬懿卻在思索劉封的封號,不知這是劉封自己選的,還是劉備授意的。
燕國有兩個,正統燕國在東郡燕縣,位於延津東北,濮陽之南,古燕國所在。另一個是姬姓北燕,戰國七雄,廣為世人所知。
自立為大漢燕王的劉封有足夠的信心讓劉協承認他,就憑曹休手裏的軍隊。
曹真不敢打,漢軍主力在側,曹真敢打內戰,己方就勢歸入漢軍,握著潁陰儲糧自有活路在……曹真、大魏就完了。
劉封當眾接住曹休遞來的大將軍金印,坦然接受曹休等人的跪拜,完成指揮權的移交。
這隻是個儀式,人心歸附需要一個過渡時間。
大漢燕王、漢大將軍兩麵飛白書法繪製的戰旗迅速立在轅門,裴潛抵達時抬頭看兩麵草草製作的戰旗,心緒沉重。
裴潛進來時,見侍中傅巽等百餘人被解除武裝圍在營中校場,仿佛隨時有可能被處死。
這些人垂著腦袋,他們更顧慮自己的家屬。
彼此沒什麼好說的,說的越多隱患越大。
裴潛高舉手中帛書,至曹休麵前:“有漢軍緊要軍情,十萬火急。”
曹休沒動,劉封伸手接住,上下掃一下轉手遞給曹休:“彼技窮也。”
細細審視帛書,曹休回憶自己與田信的幾次交際,道:“陳公穩重之人,即便舊傷未愈,豈會當眾為人所知?即便有此事,也必是陳公計謀,意在曹子丹。”
這道軍情送到曹真麵前,曹真可以質疑,但必須有所偵查,反複確認真假。
如果漢軍、劉備配合田信演戲,曹真各方麵偵查都能確認此事,那曹真有的選?
問題來了,田信有沒有把握說服漢軍演戲?
有。
曹真是否值得漢軍演戲布局?
值得。
曹真能拒絕麼?
不能。
陰謀?不,已經是陽謀了。
曹休想到雒陽城裏觀戰的那一位,很多事情曹丕的性格、形象都已經決定了結果。
劉封、曹休互看一眼,又與麵前的裴潛對視,裴潛臉上寫著絕望,神情低落。
終究共事過,曹休勸:“文行,何不棄暗投明共謀前程?”
“食君祿,忠君事。”
裴潛聲音苦澀:“此身何惜?隻求不辱家門。”
如果弟弟裴俊成為季漢未來的紅花,犧牲自己做陪襯的綠葉又有何不可?
“文行珍重。”
“文烈珍重。”
裴潛也向劉封施禮:“大王珍重。”
劉封鄭重回禮:“先生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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