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略作考慮,頗感意外回答:“公上屢克強敵,威震天下當世無雙。端坐顧盼,遠近自然畏服,不宜輕自出軍涉險。”
稍稍遲疑,見田信左右的親近幕臣並無異常神態,蘇則才說出後麵一句話:“如或不捷,損名非小。”
楊儀也上前一步勸:“公上東擊敵虜,群獠醜態畢露,敵勢瓦解分裂互為仇讎。蓋因我強軍在側,彼此有性命之慮,這才合力相抗。我軍退還南陽,昔年袁氏紛爭將重演於曹氏兄弟之間。如此,我休養自壯,賊內耗而弱,再出宛口時傳檄可定天下。”
曹真手裏握著四萬餘騎兵,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知道還主動出擊……打贏的話也會有許多不必要的折損,輸了的話,始終被壓製的魏軍士氣會反彈、恢複。
田信考慮之際,張溫也上前一步:“公上,臣以為曹真撤軍則自絕於曹丕。其麾下之軍,係曹氏之徒屬,非其黨徒。保全曹氏徒屬性命,而折自家性命,曹真豈會如此不智?”
“傳令各軍!”
田信扭頭呼喝一聲:“曹真必會來援,各軍休整不動,靜待宋公、衛公大軍!”
周圍一圈待命的軍吏齊呼一聲,跑向旁邊的馬匹,策馬向兩翼各陣傳達命令。
北府兵保持不動,對麵的中領軍朱鑠所部有所慶幸,也隻是小慶幸。
北府兵就在對麵四裏外休緩體力,等休息好,那就更難對付。
北府兵不急著攻打,把己方拖在這裏,說明已經有了一口吞掉己方的心思。
現在就看曹休、夏侯尚的十萬大軍能否從東北方向殺過來,完成對北府兵的夾擊、牽製。
如果曹休、夏侯尚從東北來,曹真全力來援……這是最好的走勢。
最壞的走勢,則是曹休、夏侯尚大跨步後撤,退往滎陽一帶,準備全麵放棄中原之地;己方身後的曹真也把自己作為棄子,帶著主力騎軍向伊闕關後撤。
朱鑠的思考、分析對局勢沒有任何的影響,除非他棄軍逃亡。
棄軍逃亡會被曹丕處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裹挾部隊投降。
可他是曹丕心腹,根基在曹丕,曹丕殺他一家不需要向任何人做交待;蘇則不一樣,隨意殺死蘇則兩個兒子,會導致關中地區發生動搖。
關中本就是敏感區域,現在主力東調,關中地區隨時可能發生變動,要避免刺激關中士族。
此時此刻,張飛彙合田豫,兩萬餘人分批次渡河,結陣行軍漸漸出現在戰場範圍內,為敵我將士所察覺。
張飛自南而來,剛渡河,滍水北岸區域是大片的河灘平地,地勢較低,被朱鑠、田信共同察覺。
因虞翻戰死,張飛麵容陰翳,站在戎車上盯著西北方向的魏軍陣地。
待各陣陸續抵達預定方位,張飛對田豫說:“孝先所部係疲軍,應休整後再用。我軍新銳之兵,理應先攻。”
“衛公不可輕動,我軍地處低窪平坦之地,無險依憑。”
田豫規勸:“陳公已有通報,明言曹真手握精騎四萬,或有不尋常之舉。”
“哼!他敢來,必教他有來無去!”
張飛怒意不可遏製,指著西麵:“張郃、曹洪潰敗而走,若非孝先急趨百裏至此,想來朱鑠之軍也將潛逃。一處如此,想必處處如此。我料曹真已走,正該擊破朱鑠為仲翔先生複仇!”
“國讓不必再勸,且督兵守衛左翼,看我破賊!”
西邊河灘地也多平坦,隻有敵我斥候在衝突,並無大規模魏軍出沒跡象。
田豫側頭去看,自知勸不住張飛,隻好應命。
西邊兩道淺淺溝壑內,曹彰側躺在地,周圍步卒蹲伏,騎士多與自己的馬匹一同躺倒,盡可能縮小暴露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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