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國家方略之計,議定於廟堂,非我能更易。”
曹休自淝水一戰以來,臉上已瘦了兩圈,眼神也不複之前的明亮、有神采:“可是有難處?”
“是,自軍令傳至汝南以來,各營不分吏士,皆哭嚎悲戚,如今營中哭聲相連……多有吏士棄軍逃亡,各營軍正也多視而不見,或思歸心。”
裴潛神情哀怒:“國家棄三郡軍民於賊,焉能指望三郡軍民懷報國之心?”
豫州輔兵軍團,已瀕臨崩解,已經到了執法軍吏懈怠軍法,不願執法,放任麾下吏士逃亡的地步。
執法軍吏家屬多在譙沛,或在鄴城,他們逃不了,他們逃了,他們的家屬逃不了。
現在是不願執行軍法約束軍心瓦解的吏士,也不敢執行軍法。
執行軍法的話,很有可能引發豫州輔兵軍團嘩變,甚至集體易幟。
這樣的軍隊,如何還能調到許都一帶布防參戰?
調他們去許都一帶,放任吳軍進占義陽、汝南三郡……這讓全軍吏士怎可能安心開拔?
可能前腳走,後腳吳軍就會執行孫權的命令,將三郡搬空,讓這些軍士與家人永久分別。
以關羽的人格魅力,尚且不能讓軍士拋棄家屬,更別說此刻的魏軍將領。
裴潛的悲傷無濟於事,除了潁川郡、陳郡、梁、譙沛的輔兵還保留建製外,餘下三郡籍貫的吏士在夜色裏或一哄而散,或結伴出逃。
豫州輔兵軍團兩萬餘人,從鄧艾出逃開始至今就此瓦解。
曹休有辦法麼?
沒辦法,這是曹操也沒辦法的事情,誰都知道軍役幸苦,曹操本人更是清楚,哪怕很傷心,還是選擇執行軍法,懲戒逃軍行為。
現在沒時間懲戒,也沒有精力追究逃軍行為。
正所謂法不責眾,執法成本太高,高的承擔不起。
就這樣,在魏軍、漢軍、吳軍眼皮子底下,第一支成建製的軍團瓦解了。
得悉此事,曹休、裴潛隻能後撤,放棄等待。
等到天亮,也不見得有騎兵作戰的機會,還不如早早後撤,接替曹仁布防於許都一帶。
曹休隻能多布置疑兵,讓參戰襲擾馬超的閻圃等人大張旗鼓的向東撤離,即希望引馬超追擊,也希望早點結束這裏的事情,把這片爛攤子甩給吳軍。
吳軍如果不接手,那漢軍乘虛而入,順著汝水上遊往下打,吳軍拿什麼來頂?
之前吳軍吃掉多少,都有可能被漢軍打的吐出來。
這是汝水、淮水走勢所決定的,也是漢軍、吳軍之間戰鬥力決定的事情。
說不好壽春、合肥,也會被打順手的漢軍奪走……漢軍奪走好,這樣漢軍、吳軍就要糾纏不清,吳軍最少能拖住五萬左右的漢軍,這可是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漢軍野戰部隊。
丟棄三郡,換漢軍分兵五萬,正麵戰場上漢軍減少三萬、五萬,會產生本質的變化。所以這件事情感情上很難接受,可算一算賬目,怎麼看都不虧。
另一邊司馬懿擊潰吳懿營兵,但吳懿的屍首還是被漢軍搶奪拿走。
但司馬懿得到了吳懿大帳裏來不及銷毀的漢軍軍書,桌案上正擺著一團沾染酒氣的帛書。
司馬師隨同參戰,見了這份帛書,驚喜道:“父親!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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