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就要服輸,所部沒有達成預定目標,就在漢軍攻勢摧折下崩潰瓦解。
這其實不算壞消息,曹丕已有心理準備,大家都有相關的心理準備。
隻是有些不甘心,強如張遼都被漢軍打崩,誰還敢單獨跟漢軍碰撞?
漢軍不可戰勝的囂張氣焰,依舊沒有撲滅,曹丕怎能甘心?
葉縣,雨水遮蔽視線,典滿赤足踩在泥濘中瑟瑟發抖,跟著軍吏進入溫暖的大帳。
大帳裏漏水,漏水處下方擺著銅盆,滴答滴咚的滴落聲音連續響著。
帳中開挖火塘,鄧艾坐在竹木小凳上翻閱竹簡,這都是檢驗過的敵我荒廢竹簡,由他負責銷毀。
典滿入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大帳邊緣立著的鏡甲,這裏田信正給鏡甲塗抹朱漆。
打磨如鏡的銀白鏡甲太過顯眼,也不好解釋自行修複的奇異現象。
難道要給眾人解釋、科普金屬記憶?
感覺解釋起來有些困難,田信隻好給鏡甲做一層朱漆,掩蓋應該存在,卻自行修複的裂紋。
田信戴著口罩繼續刷漆,回頭看典滿一眼:“隨意坐,也不要擔心,我並非要勸降,也沒想殺你,就是想問一些事情。”
典滿黑眼圈濃濃,從夜襲至今,他就沒睡過一覺,到現在眼睛還看不清東西,看什麼都有一種朦朧感。
見鄧艾邊上有空著的竹木小凳,典滿挪動凍僵的雙腿到火塘邊,緩緩落座,自己伸手去竹筐裏取一支竹簡,用竹簡刮擦小腿、腳麵,趾縫裏的爛泥,可見是個愛幹淨的人。
好像哪裏聽過這麼一句話,說愛幹淨的人都比較怕死。
田信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說得好像喜歡髒汙的人就悍不畏死、視死如歸一樣。
不過現在也正常,如今人人都愛幹淨。
典滿落座不久,就有書吏端來一杯新泡的熱茶,典滿雙手接住道謝一聲,才眯著眼去看田信:“我敗軍之將,平日不問營外事,所知軍情有限,恐怕不能讓足下滿意。”
“我不問你軍情,就問三件事。”
田信停下手頭工作,擦手後走向火塘邊,將挽起的袖子捋順,坐在典滿對麵:“第一是葉縣周邊藏兵洞布置,我懷疑樂進之子樂綝就躲在某處。第二,我也懷疑葉縣周圍有地道,你可知情?”
典滿搖頭:“地道之事聞所未聞,隻知幾處藏兵洞,此事足下審問各軍吏士不難得悉。今卻來找我,為的應該是地道。”
“對,易地而處,我也會開挖地道,以地道連接藏兵洞,做藏兵、運兵之用。”
田信也伸手接住一杯熱茶,小飲一口滋潤身心:“去年我與夏侯伯仁、曹文烈交鋒時,就有有意開挖地道,以作調兵、運糧之用。我能想到的事情,張文遠自然能想到。”
這裏跟南陽、南郡不同,南方挖個深坑就出水,不存在遠距離坑道作業的條件。
典滿也飲一口茶,細細品味其中滋味:“足下第三事是何?”
“係於文則之事,我聽降軍說於文則謀反,畏罪服毒取死?”
田信說著眉頭挑動:“我軍未能策反於文則,他這謀反一事,何從談起?”
典滿沉默飲茶,不回答一句話。
“嗬嗬,當時於文則也是這樣,入我軍營壘以來,一言不發。”
田信取了一塊麵餅遞給典滿,並說:“有於文則前車之鑒,待雨停之後,此戰俘虜降軍將調往南陽協同治水。你若想吃飽穿暖,我舉你做個百人督。”
典滿猶豫片刻,雙手接住這塊餅,露出苦笑:“謝足下關懷,隻是我確實不知地道所在。不過誠如足下所測,確有地道。”
田信微微頷首,側頭去看領典滿而來的衛兵:“將我的釘齒木履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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