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範額頭流汗,禮儀姿態端莊,依舊口吻自信:“是,臣依天時而算,自不及河圖洛書威能長遠。”
孫權依舊捏須:“文則,若得河圖洛書,助益國事能有幾何?”
“大王,臣未睹河圖真跡,不敢妄言。”
吳範頓了頓,又說:“何況河圖當世奇珍,非人臣所能學。”
對此孫權持認可態度,微微頷首,問:“劉備欲用關張田之勇,這才大肆籠絡。以文則觀之,蜀賊何時自亂?”
“大王,涉及那人,臣算不準。”
吳範抬頭:“非但是臣,北方朱建平亦難測算,那人實乃不測之相。”
“不測之相?”
孫權凝目,抬手輕輕揮動,吳範施禮退出格外溫暖的寢殿,晨間寒風一吹頗感頭疼,也是眉頭緊皺。
吳範退去,孫權在寢室中散步,提筆在荊州流傳過來的素紗裝裱屏風上書寫‘朱績’二字,下意識的寫成簡體字,而不是繁複的繁體字。
他怔怔望著這兩個簡體字,嘴半張著難以置信,又低頭看看毛筆,再看看自己的手,仿佛這手不是自己的一樣。
奇怪,有妖!
沒學過簡體字,竟然也會寫!還這麼隨意寫出!
毛筆墜地,孫權右手握拳鬆開,又握拳鬆開,反複幾次才確認自己的手沒問題。
又抬頭看屏風上兩個字,屏風形製很早就有,隻是能折疊、裝裱絹帛,絹帛上作畫的屏風才最近開始流行。
劉備襄陽行宮裏有栩栩如生的四龍圖,還有六瑞圖、十三虎等屏風,皆被稱之為絕世仙品。
孫權緩步後退到牆壁,抬手取下辟邪劍,右手拔劍指著屏風,瞪目凝神,不敢發出聲音。
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孫權就聽近侍在寢殿外詢問:“至尊,輔翼中郎將求見。”
孫權死死盯著屏風,背貼著牆壁挪向寢殿門,突然一劍挑起垂下的淡藍布幔,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傳。”
寢殿外的侍者頭垂著沒看到,深作揖:“遵命。”
這侍者保持作揖姿勢後退十餘步,轉身依舊躬身垂頭,十步後走出殿門,始終垂頭從殿門外走過。
侍者戴著卻非冠,卻非冠的特點就是臉頰兩側有格外寬大的護簾,護簾能遮擋兩側眼簾,讓戴冠之人隻能看到正前方,看不清楚兩側。
頭戴卻非冠,稍稍轉頭,就能被周圍察覺。
孫權在這裏可以看到殿門外站崗的持戟虎士背影,一對又一對,臉上才漸漸恢複血色。
冷風從殿外吹來打在臉上,孫權猛吸幾口氣,轉身回寢殿,揚起辟邪劍狠狠斬在屏風上,頓時斬破一扇屏風。
“哚!哚哚!”
辟邪劍不斷劈斬,六扇屏風橫斬斷裂,孫權才停止,收劍歸鞘,額頭滿是虛汗。
呼吸一頓又一頓,感到嗓子幹裂,又覺得頭疼,歸劍入鞘後退幾步,坐在寢殿通向二樓的樓梯,繼續以猜疑目光衡量殿中物件。
暈眩之感越發強烈,隱隱看到朱然、胡綜在他麵前垂手恭立,皆施施然,笑吟吟,風華正茂。
仿佛回到建安五年,與他們兩人相見之時。
可漢口一役,朱然、胡綜先後被田信所斬。
“倀?”
孫權想到一些關於田信的傳聞,田信豢養十三頭虎,難道?
越想,心中越是悲痛,可就是哭不出聲來,也無淚水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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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