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下令,自有軍吏持旗朝城牆東西兩頭奔跑,反複傳令。
少數推棚車的吳軍還好,走在鋪徹的竹筏上,更多的吳軍隻能踩踏在泥濘中、草束上前進,以至於二三百人一陣的魚鱗小陣都曾差不齊,一個個魚鱗小陣在行進中拉扯、變形,隱隱有混在一起的趨勢。
後方呂蒙督戰,麵容焦黃仿佛泥塑。
城上,田信深感勝之不武,對身邊人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如此是也。”
這時候城頭各處的輔兵將早已準備好的門板豎起斜立,這些輔軍最先開始還擊,以皮索、粗帛、舊衣裁剪縫製的投石索開始發威,一枚枚雞蛋大小的石頭越過門板,咻咻尖嘯破空飛去。
吳軍陸續出現傷員,傷員匍匐在地,或持盾蜷縮在爛泥裏,或躲在蓬鬆的草束堆下麵,也有頭破血流的傷員不影響行動,在泥濘中手腳並用朝後方爬,隨即就被陣後的軍正官當場梟首,或被其他魚鱗陣的排頭兵擊斬。
這是呂蒙常年訓練的軍隊,維持軍紀、戰鬥節奏的理念深入軍心,不是陸遜最近兩年收編的山越兵。
吳軍竹筏隻鋪到城牆百步外,餘下的路途滿是泥濘,棚車幾乎無法前進,這不是一輛車,而是兩輛車組成一架棚車,此刻毫無機動性可言。
城上弓弩手三三兩兩放箭,吳軍勉強將棚車架設到城壕邊緣,這時候後麵的道路也陸續鋪上蘆葦、草束,第二批吳軍陣列踩在草束上前進,步履輕鬆許多,他們肩抗麻袋,或臨時用粗帛縫製的袋子,現在都裝滿了泥土。
田信從門板隙縫中觀察吳軍進攻節奏,研究各隊配合、銜接之間的技巧,搜尋破綻所在。
吳軍將士是真勇敢,頂著箭雨、石塊將一袋袋土石、一捆捆草束丟入城壕中。
最著急的幾個小陣竟然脫離整體,提前架設竹梯,竹梯橫架在城壕上,又鋪設竹板,竟然迅速貫通城壕。
理所當然的,這幾個突出部遭到弓弩手額外照顧,不斷有作業的軍士中箭跌落城壕,血水染紅城壕中的汙水。
這些跌落城壕裏的軍士,已經宣告死刑。
南麵、東麵城壕與江陵排汙渠相接,大雨衝刷兩日,城中汙穢多從暗渠注入城壕中。
“避箭!避箭!”
田信周圍軍吏急聲呼喝,這時候第三批次的吳軍陣列抵達城壕邊緣,開始齊射。
也就幾輪華而不實的齊射,其後各陣就在嘈雜戰場中各行其是,難以再聯動齊射。
箭矢哚哚釘在田信周圍的門板上,也有箭矢飛高,越過門板釘在城樓二層的護欄上。
最危險的城樓二層裏依舊有軍吏駐守,遠眺戰場各處的敵我勢態變動,並周期性向田信稟告。
他們多是赤壁戰役以後成長起來的軍吏,戰鬥經驗豐富,具有積極性,和戰爭嗅覺。
一名軍吏蹲身來到田信身側,才敢站起來,雙手捧著一杆綁著細長帛巾的箭矢:“將軍,賊軍射來許多箭書。”
田信解下帛巾,就見寫著六個字‘田信首,值萬戶’,很快又有其他軍吏遞來箭書,有的是八個字‘獻城者,拜將萬戶侯’。
再回頭看看城下苛嚴督戰的吳軍軍吏,田信緩緩綻放笑容:“難怪吳軍如此奮勇……傳令護軍,依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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