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義軍的大營之中,夜雨寒和禦千龍分兩邊坐在一張朱漆方桌上,而主坐上麵坐著的便是龍靈。夜雨寒端起桌上的茶杯,透過月光,可以看到杯中明亮透徹的茶湯:“白玉無瑕,晶瑩剔透,好杯子啊。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倒不覺得今埋伏了一沒有打起來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反正總有一要交火的,倒是發現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事情。”
“哦,夜兄不妨來聽聽,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在妖界有什麼事情是讓夜兄可以感興趣的,長夜漫漫,如果不出所料,明日便是大戰展開之時,我們這些人,估計今晚是睡不了一個好覺了。”龍靈也品著熱茶道。
夜雨寒和禦千龍交換了一個眼神,頗為玩味的笑著回答道:“今埋伏的時候,觀察那血如霜的劍法之中,隱隱約約有一些來自庭的影子,我便派出斥候繞到了血氏一族大軍的後方去探查敵情,果不其然,在血氏一族的大本營之中,看到了數十名銀甲銀盔的兵將正在巡邏。”
聽到夜雨寒出來的情報,龍靈的麵色陡然一凜,變得陰沉如水,道:“夜兄的意思是,在這一場戰局的背後,不僅僅是我請了九黎族前來助拳,血氏一族也拉上了庭做他們的靠山,而且很有可能在一些計劃的背後都有庭的影子?”
夜雨寒道:“不錯,妖界對於界庭來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這裏的妖獸遍布,也就意味著有無窮無盡的煉器和煉丹材料,人界已經處於庭的控製之下,妖界這一大塊肥肉,誰來摸一下就是一手油,不可能會被庭放棄的。”
龍靈站起身來,看著已經偏西的如水月華,喃喃自語道:“我現在隻想知道庭是什麼時候開始滲透到妖界之中來的,這件事情很重要。以前我就一直在想,單單憑借血氏一族的本事,有什麼資格將我父親趕下台,有什麼資格追殺我母親萬裏,還將其逼死,今,我仿佛有了一點想法。”
禦千龍搖了搖頭道:“這其中的緣由重要嗎?你既然有所懷疑,直接殺上門去問個清楚不就好了?反正明都是一場大戰,大戰之後,如果血魁死了,這些問題還重要嗎?如果血魁沒有死,打的時候問不是正好?”
“哈哈哈。”夜雨寒輕笑了幾聲,“得就好像我們一定能夠打贏一樣,原本還有百分百的信心,但是見到了庭的人之後,這個信心是銳減了大半。勝負難料,不過,我還是很欣賞千龍的態度,在戰略上麵輕視敵人,至於戰術,那是我考慮的事情,千龍隻管出力就行了。”
龍靈看著這兩個人互相打趣的場景,也覺得很有意思,微微一笑,傾國傾城,見不遠處的龍轅陪著略微恢複了一些的莫依在月下賞景,花前月下,頗為浪漫,也是甜到了心裏,喃喃自語道:“是啊,不重要了!”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都是不緊要的了。最開始離開妖界的時候,龍靈想著憑借一己之力去抵抗血氏一族的大軍,或者是潛伏到血氏一族的領地之中去刺殺血魁,可是九黎族一行並沒有給龍靈想象之中那麼大的提升,這份豪情壯誌隻能夠暫
時擱淺,還是需要借助義軍的力量,隻不過,龍靈希望能夠盡力保住每一個義軍中人。
龍轅曾經給龍靈,上了戰場之後的將士就不算是一個人了,隻能夠算是一顆棋子,隻有這一顆棋子發揮了真正的效用,才能夠在戰場這樣龐大的絞肉機器之中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作為軍中大將,必須要把目光放在更大的地方,如果隻是計較於一個個的個體,那是對更多人的不負責任。
龍靈當時就很想反駁,她根本就不想要這些事情,她隻不過是一個想要和丈夫一起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女子罷了,在家裏相夫教子,每麵對柴米油鹽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隻不過希望能夠平平順順,可是替父母報仇是內心之中的一根刺,必須要去做,而這不可預料的一步,就使得整個人生出現了偏差。
她突然很信命起來,覺得真的就是人生的一個選擇就改變了全局,所有的故事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步一步充滿了儀式感和程序性。她抬頭看,這究竟是活的還是死的?有沒有人通過一個看不見的方式,觀察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生活。
由於未知,一切都變得那麼可怕。最開始的龍靈隻知道拚命修煉,獲得更強大的實力,這樣就能夠保護身邊重要的人,後來又必須要去集結軍隊,遠交近戰,與妖界一個個充滿野心的梟雄在智謀上麵博弈,最後又不得不遠走九黎族,獲取更加強大的力量。
“有心事?”夜雨寒走到了龍靈的身邊,替龍靈手中的茶杯添滿了清澈透亮的茶湯。
龍靈搖了搖頭,道:“還好,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隻不過對於明有一些考慮,到時候還要麻煩九黎族這邊多費些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