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施主年紀輕輕,骨齡不過三十,正當力狀之年,便能夠有此修為,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僧佩服佩服。”那邪佛何不禮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言行舉止之間處處透露了一個出家人應該有的禮數,讓雲藏鋒都有些汗顏。
雲藏鋒想了想,還是以禮相持,單手舉在胸前,朝著何不禮鞠了一躬之後,道:“大師,你身後這白衣宗宗主,我也不知道與你有何淵源,但是今日,你必不能夠保他。修仙者為道,一則求長生,二則明生死,三則安下,這廝縱容門人在人間界橫行無忌,為一己之私甚至不惜大開殺戒,當真是我輩修道之人之恥,還望大師明鑒,退開一步。”
邪佛轉身走向山崖邊,一副高僧作派,眉宇之中卻不見慈悲為懷,隻有一分煞氣,臉上倒是擺出了一副悲憫人的表情,道:“生生死死,本是人世間常態,施主何苦如此執著?今日僧能殺施主,或者施主能夠殺了僧,都不過是歸於自然罷了,萬花落盡終有時,可待人間臘月寒,施主不如放下執著?”
雲藏鋒搖了搖頭,聽這個邪佛滿口胡言亂語,便已經知道了此間事情不能夠善了,非非常手段不能夠解決了。隻不過雲藏鋒從閱遍方生書屋之中的典籍,對於禮佛之人心中始終有一絲敬畏,如同地藏王菩薩所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壯烈之舉最是讓他欽佩,連帶著對佛門弟子也有幾分尊重。
“看來大師是不會讓我對這廝下手了,大師也執著了啊。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大師的事跡,年少有為,風姿卓越,如果非是佛門中人,恐怕乃是下俠女和女修的欽慕對象,可惜大師最終由佛入魔,叛逃大輪寺,殺人如麻。這不禮二字,恐怕就是不再禮佛吧?”雲藏鋒眼神銳利,手中真氣之光隱隱閃動,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這邪佛何不禮成名雖早,功夫卻不見得高,至少沒有寒風穀那個老家夥的本事大,隻不過其一身的佛門正統功法,可謂是銅牆鐵壁,尋常招術根本奈何不得,一身的金剛怒目功法又有龍象之力,十分難以對付。
這麼多年過去了,雲藏鋒看到的隻是當年的事跡,必然不是現在的邪佛,如此多年以前的邪佛就已經十分難以對付,如今恐怕更是讓人頭疼的存在。
邪佛仰頭看,道:“談不上什麼叛逃,如果佛祖以限製人心為忠,那便不是佛祖了。不食苦怎知眾生之苦,不愛,怎明下之愛,不入魔,怎談渡魔成佛?佛與魔終究隻是一線之隔,僧與佛域秘境諸多大師隻不過理念不合,殺了許多人,也隻是另一種渡法而已。”
“哼,大師有大師的想法,我有我的觀念,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師與我講佛理,不覺得是對牛彈琴嗎?”雲藏鋒冷哼了一聲,覺得眼前這邪佛奇奇怪怪的,話好像是有些道理,但是瘋瘋癲癲,實在是棘手得很。
邪佛這一次轉過頭來,看著的是雲藏鋒,然後道:“好,那僧就與施主談談眼下的事情。白了,僧如今寄人籬下,這一次來保住這個白衣宗宗主也是無奈
之舉。如果施主堅持不肯放人,僧也隻有將施主也度化了。”
此話雖然客氣,但是那鋪蓋地的煞氣席卷而來,使得原本大暑日之後的晴空萬裏都瞬間灰暗了起來,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雲藏鋒放肆狂笑,凜然道:“邪佛終究是邪佛,下熙熙皆為利來,下攘攘皆為利往,即便是佛,看來也逃脫不了這十六字的真言至理啊。要打便打,何來這麼多廢話?”
完,雲藏鋒陡然之間便攻了過去,衝刺之中,雲藏鋒身影一化為二,一前一後,將邪佛何不禮包圍在了中間。邪佛始終是閉著雙眼,口中念著度化亡靈的往生咒,無數金色梵文自其身上飄起,映照得地之間一片光明。
兩個雲藏鋒手上都用火屬性的真氣凝聚成尖錐,如同狼牙狀,多年以前,雲藏鋒這一招青狼見齒就已經十分爐火純青,今日再使出來,更是威力倍增,火屬性真氣使得雙拳周圍的空氣升高,形成了一陣陣的熱浪。
兩拳同時朝著何不禮打了過去,就在拳風即身之時,何不禮雙眼陡然睜開,一尊王怒目相外放而出,這王手持兩柄寶鐧,分別朝著兩個雲藏鋒豎劈了下去。“當啷”一聲脆響,猶如石頭撞上了金鍾,兩個雲藏鋒其中一個消失,還剩下一個後退半步,那王怒目相也搖晃了一下。
雲藏鋒早就知道這邪佛不好對付,卻沒有想到如此難纏。邪佛何不禮也沒有想到這個最近一年在修仙界聲名鵲起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實力,就連攻防一體的王怒目相也會被這個年輕人撼動並且無法傷及他。
“有點意思啊。”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道,然後朝著對方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