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決啊,是我,子軒,我聽你住院了,是”
“沒錯,是癌症,胃癌,晚期。”
“我跟你,你別灰心啊,現在醫學很發達的,我在國外就聽了不少癌症被治好病例,現在這可不是什麼絕症了。”
“我知道啦,我心態好得很,他們不都心態要是好,可以多活好長時間麼,放心,我還能撐好一陣子呢。”
“也是,壞人活千年,你子蔫壞蔫壞的,沒那麼容易死。”
“嗬,知道就好,行了,掛了吧,電話費挺貴的。”
“那行,我先掛了,下個月我就回國,到時候咱們哥幾個再聚聚。”
“好。”
決明慢慢放下電話,重重的歎了口氣,想起了剛剛自己的主治醫師帶來的病理報告。
“壞人活千年那看來我好像還沒那麼壞,希望能撐到下個月吧,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牽扯到胃部的傷口,帶來一陣陣疼痛,決明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力氣之大,關節已經見白。
這是第三次手術了,他如今已經切除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胃部,就為了能夠徹底去除癌細胞,好讓自己可以順利地活下來。
但上總是不遂人願,即便胃部傷痕累累,那癌細胞還是如附骨之蟲一般,死死的在他肚子裏安了家。
剛剛他的主治醫師下了最後通牒,建議立即進行第四次手術,否則癌細胞會再次大規模擴散,到時候可就真的回無術了。
其實這些決明都明白,他自己就是一個醫學院剛剛畢業兩年的大學生,雖然沒當成大夫,但底子還在,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如果第四次手術還不能成功的話,那基本就是沒戲了,病理報告上寫的分明,下一次將切除整體三分之二的胃部組織,這要是還沒辦法,再切也就沒處可切了。
所以決明給醫生的答複是:他想考慮一下。
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十分沒有信心,他的錢包也不允許他有信心。
即便這一次能夠成功,但癌症複發率可是高達一半以上,多數原因是因為沒有切幹淨或者是癌細胞二次轉移。
決明賭不起,這時他也才算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的人生。
“算了吧,終歸再撐一撐,和那幫兄弟再聚一聚。”他心中暗自想著。
三個月之前,決明還是位兢兢業業,年少無為的醫藥代表,作為孤兒的他,苦工勤學,就是為了想讀個醫學院,將來能當個醫生,就連名字自己都起了個藥材名,但如今他還是混到了這步田地。
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實在受不了手術室中的生死離別,在他當醫藥代表的時候,也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真的在有選擇的去推薦那些好藥,甚至不惜讓出部分利益。
可誰想到,在三個月之前的那,他剛剛換了一家公司,做完了入職體檢,就接到了醫院的消息。
胃癌,晚期。
那張薄薄的通知單用晴霹靂來形容是一點也不過分,三個月裏他就已經進行了三次手術。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你不提還好,一旦提了出來,反倒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感漸漸退去,決明咬著牙鬆開了攥緊的拳頭,將手機放回了床頭櫃,關掉了電腦上文明6的遊戲界麵。
這如今是他唯一的消遣方式了,雖然他現在時刻需要休息,但病情惡化的太過嚴重,就連主治醫師也是對他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決明最喜歡的其實還是模擬經營類遊戲,在沒發現胃癌之前,有時候他一玩就能忽略一個晚上的時間。
對他來,這類遊戲不過是實現了他現實中不可能實現的一點點成就感,用他的話來就是:誰還不想當個農場主誰還不想當個富家翁風裏雨裏,我在田裏等你。
騰出沒紮著吊瓶的手,決明同樣將電腦心的放在了床頭櫃,扭頭時,眼神的餘光瞥到了病房外的護士,正透過玻璃,直勾勾的盯著他。
決明明白,那種眼神叫做同情。
屬於半個樂派的他朝著外麵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同時心裏想著:“dnd,病房來個高閃好麼這個護士姐姐在架我,我可能馬上就要被送去化療了。”
事情果然如他猜測的一般,那個護士看他對著自己笑了起來,便不再好意思躲在外麵,而是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決先生,您的化療時間到了。”
“好,麻煩你們了,還要推我過去。”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護士姐姐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便招呼著外麵的同事,一起將決明抬到了擔架車上,推往了化療室。
時間一點點過去,決明臉色慘白的被推出了化療室,此時的他已經從擔架床換成了輪椅,出來的路上他皺著眉頭,胃部的疼痛和化療後的嘔吐感正不斷刺激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