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陸琮如實回答。
“你來黎城是為了我?”不是她過分自信,而是他來黎城實在是沒有別的原因。
“是。”他柔聲回道。
“那你在京中可有要務在身?”林曦月雖不知曉他如今在京中的職務,但她清楚知道,陸琮在上一世的時候,是統管著禁軍的。
按理來說,禁軍該由皇上直接管理,可不知因何緣故,皇上卻將其直接交到了陸琮手裏,甚至沒有告知任何人。所以當統管禁軍之令出現在陸琮手中時,眾人嚇了一跳,且不敢相信。
首先質疑的便是諸位皇子,太子雖未有發話,但相比也是不滿於此的。
奈何皇上的命令,無人敢出聲反對,盡管眾人不解或是不滿,也隻能是憋在心裏。
林曦月記得,禁軍之令一直掌握在陸琮手裏,直到他因病離世,才交回皇上手中。
前世這時,她不知他是否拿到了禁軍之令,但今世此時,他若是已經拿到了,應該也沒有時間再來黎城了。
她等著陸琮的回答,然他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道:“京中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
“可……”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他聲音沉穩,似已經掌控了全局。
盡管林曦月頗為擔心,但聽他如此說,也就放下心來。
陸琮牽引著馬兒向前緩行,眼睛卻時不時看向身前的人兒。
他接到皇上的指派不過才過五日的時間,京中大多數官員都不甚知曉,更別說是京外之人了。可聽曦月方才的語氣,像是知道他在京中有要務一般。
陸琮隱約覺得奇怪,隨後又想起山洪一事。盡管他相信她,但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曦月,你怎知會有山洪?”
聞此,林曦月身子微僵,整個人繃住了。
她沒有回答,陸琮也沒有催問,隻是摟緊了她,怕她忽然就溜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曦月才輕舒一口氣,好似下了沉重的決心一般,緩緩出聲道:“我看見了。”
看見了?陸琮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緊張感卻在心中頓起。他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有把握,可唯獨麵對曦月,卻始終有一種無措之感縈繞在心中,仿佛她隨時會在自己身邊消失。
摟抱著自己的手臂漸漸收緊,林曦月有一絲難受,卻沒掙紮。
等了許久,陸琮沒有出聲相問,也沒有遠離她的意思,林曦月心裏微安,明白他是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既然他如此冷靜,她也不怕會嚇著他,繼續道:“在我腦海中,存留了許多場景,其中之一便是山洪肆虐沂水河岸之後的慘景。”
“我並非是確定山洪會來,隻是十分懷疑。”她仔細給他說出自己的分析。
“按理來說,夷望溪的水再大,也不可能會將人衝走。可偏偏元宵那晚,溪水大到卻能將我衝走。”
“而且昨晚,突降暴雨,且還有大風刮著,我尋人取了沂水上來查看,發現河水十分渾濁,這絕對不是尋常能出現的情況。”
“可我說出來,其他人都不信,還讓我安心。”
“誰知不久之後,船就遭遇了劇烈的碰撞,是上遊的船被急流衝了下來,撞上了我們船。”
“所有人這才意識到危險,並一起逃離上岸。”說起昨晚的經曆,林曦月仍舊後怕,且還夾帶了一絲委屈。要知道,船上之人不相信會有危險,不肯離開的時候,她有多擔心。可她擔心又能如何,沒有任何處理之法。
好在老天給出了警醒,若是沒有大船的碰撞,直接遭遇山洪,連人帶船估計都已經落入了沂水河底。
昨夜事態緊急,陸琮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他本以為曦月等人逃離上岸,隻是因為害怕大風大雨,他哪曾想過其中還有如此曲折。
現在想來,他隻覺後怕。萬一眾人不肯離開,曦月又會如何呢?
“我的曦月,真聰明。”他低聲喃喃,沉穩的聲音裏略帶了些顫音。
聽得陸琮的誇讚,林曦月微揚起小臉,神色頗為自豪。
低頭瞧見她的小模樣,他嘴角勾起,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頗為無奈地搖頭笑了。
營地隔黎城不遠,一個多時辰,人的腳程都差不多都該到了,更別說是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