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到家的時候,裴皓已經將他的母親裴莊氏接進了府邸。
雖然裴雲十分不想見她那名義上的祖母,但是她並不知道裴皓究竟是個什麼態度,為了不讓他人詬病,她還是覺得有必要去見上一麵,這樣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裴雲並未讓人去通報引路,隻是向管家詢問了裴皓將她那祖母安頓在何處了,得知被安排在了榮華堂,裴雲便帶著書胭往那邊去了。
方到榮華堂的,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一名五十歲模樣的婦人坐在首位,她身後站著的是被剝了三品誥命身份的趙玥,就連現在聲名極差的裴曉,也在她身側,同她說著討喜的話,哄得她開心。
裴雲心中暗笑,果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給自己下馬威了嗎?不過,好在裴曉和趙玥還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向裴莊氏哭訴一番,抹黑她,不然她不介意告訴她們在背後得罪她的後果是什麼。
裴皓冷言望著這一切,感覺自己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裴莊氏畢竟是他的母親,他又怎麼甩臉色給她看,唯有沉默以對。
裴莊氏含笑著拍了拍裴曉的手,臉上是藏不住的寵溺,然後對著裴皓道:“皓兒,你瞧瞧曉兒多乖,我這一來她就趕緊過來同我說話,逗我開心,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未曾想我埋怨一句。哪像你那小女兒,不知禮儀,祖母來了,也未見她來給我磕頭行禮。”任誰都聽得出她言語中的偏頗之意。
裴曉在心中暗笑,裴雲被趙玥下了毒,現在生死未卜,拿什麼來同她爭?但是,麵子上的功夫,她還是要做足的,隻聽她言:“祖母,三妹妹她被皇後娘娘接近宮了,這一時半會還不能出來,所以也就不知道您來京的消息。”
裴皓神色複雜的瞧了裴曉一眼,以前她這般,他還真覺得裴曉是好心為裴雲開脫,可是清楚裴曉得真是麵貌之後,裴皓便覺得裴曉的這番說辭十分的作態,但他並未有說什麼。
正待裴曉想要繼續抹黑裴雲之時,卻聽得一道清越的女聲驟然響起:“二姐可真是了解我呢,我以為二姐的心思都放在了皇長孫殿下的身上了,原來是我誤會了啊!”
這一道聲音,讓榮華堂的幾個人都驚嚇了一番,裴皓的目光落在了門外裴雲的身上,第一反應便是她已無礙,心中大悅,接著而來的便是,欣慰的感覺,他與羅熙的女兒,已經成長到能夠獨當一麵的時候了。
她已經不需要他這個做父親的擋在前麵為她解決一切困難,她隻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靠山而已。既然她的祖母偏袒裴曉一些,那裴雲,就由他這個做父親的來疼好了。
裴雲感到道了裴皓投過來的關注的目光,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然後走了進來,同他行禮道:“女兒見過爹爹。”
裴皓將她扶了起來,用寬厚的大掌撫摸著裴雲的腦袋,然後帶著滿臉的喜悅道:“好好好!”隻是裴皓這三聲好中包含的意思也隻有他們父女兩人能夠體味這其中滋味。
裴雲從進門就沒有將目光放在裴莊氏的身上,這樣想給裴雲一個下馬威的她很是憋屈,不過裴莊氏又怎麼會那般容易的就放過了裴雲?這正好給了她發難她的借口,還真是剛困得想睡覺就有人給送來枕頭。
“你看看你身為鎮國將軍家的千金,哪裏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還不給我跪下,好好地悔過。”裴莊氏開口唳喝,張嘴便是要裴雲下跪。
“祖母,不知你是讓我作為寧安郡主的身份同你一個沒有封號的平民下跪,還是讓我這個做孫女的給你這個做祖母的下跪?”裴雲原本來想給這老婦人留些麵子,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個老婦人,張口便是讓她下跪,絲毫不顧忌有別人在場,更何況,趙玥、裴曉在她身旁,若自己真向她這樣下跪,不也是間接的想趙玥、裴曉俯首了嗎?這老婦人,對趙玥母女二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偏袒,隻是她裴雲也不是好欺負的。
裴莊氏沒想到裴雲並不似羅熙那般軟弱可欺的性子,相反,她倒是傲氣的很,竟然拿郡主的身份來壓她,可那又如何?在她麵前,裴雲不過是個小輩,她以長輩的身份讓她下跪,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情。
裴莊氏如此一想,心中便也坦然,言語中帶上了幾分叱責之意:“你是小輩,難道我身為你的祖母連讓你下跪的資格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