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戰死,我也可以戰死,可我問問你,這一役後,沉冤如何昭雪,血仇如何得報?”屈侯琰乍然一身戾氣吼吒道,柳無言嚇得哆嗦了一下。
屈侯琰走到鬼骨身邊,指著案幾上的棋盤道:“鬼骨,這天底下的事情,不是像這副棋盤一樣,不是黑子就是白子的?”說罷,他拂袖而出,再沒看鬼骨一眼。
柳無言緩過神來,她上前拍著鬼骨的臂膀,安慰道:“都過去了鬼骨……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鬼骨彎下身子,靠著柳無言的肩,顯得無力極了:“如果我知道,哪怕我死,我也會阻止,不讓秦颯去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柳無言拍著鬼骨的背,勸慰道。
倏地,鬼骨猛然直起身,蹙眉道:“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麼秦英呢,他是秦颯的哥哥,他不可能事先不知道的對不對?”
柳無言愣住了,她就這麼怔愣地望著鬼骨,什麼都沒說,而鬼骨以為她是默認了,旋身便疾步出了門。
柳無言站在原地,疲憊似水草一樣的,一下子就纏住了渾身,拖著人往深淵沉溺,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喃喃道:“鬼骨,其實,我也知道……”
靈山派正殿上,沈放看了眾人一圈,最後,他望向沈霄道:“沈長老,還請告知我,沈天行人在何處?”
“我們四人也是這一戰才知道沈老掌門還活著,你問我要人,那……我也不知道啊!”
沈放看著沈霄那虛偽巧詐的嘴臉,冷笑道:“老匹夫,別以為我稱你一聲長老,你就還真當得起了!”
“沈放,你不得……”無禮兩個字楊玄展還沒有說出來,沈放一揮長鞭“啪”得一聲就打在了楊玄展身上,楊玄展直接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沈放執鞭指他厲聲喝道:“要不是當年我爹交代,就憑你,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放肆!”沈霄一聲令下,在場的人全都拔劍出了鞘。
沈放收了鞭,直視著沈霄道:“我姓沈,我父親也姓沈,你們是如何厚此薄彼,沈天行殺了我父親,爾等不僅將此種大事隱瞞於我,還助紂為虐,讓我認賊做父,簡直可惡!”
話一畢,靈山派弟子竊竊私語之聲四起。
沈霄見狀,橫眉道:“休得胡言!”
“胡言?”沈放冷嗤一聲:“爾等避世多年,如今為何會重出江湖,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你不仁!我不義!從今日起,我沈放和靈山派再無任何瓜葛!”沈放話語鏗鏘,環視了眾人一圈道:“危牆將覆,危樓將傾,你們!好自為之!”
沈放一走後,靈山派徹底嘩然了,江湖消息不脛而走,說是沈天行為了躲避景教暗殺,殺了沈厲後,取而代之,讓逍遙劍認賊作父整整兩載,人神共憤!
逍遙山莊從此自立門戶,從前逍遙劍麾下的靈山派弟子盡數棄了竹葉袍,紛紛投奔於他。
“來了!來了!”門被人拍得震天響,夥計一邊小跑,一邊出聲應門。
門一開,夥計便愣住了,來人衣衫不潔,上麵泥水四濺,頭發也是束得亂蓬蓬的,額前發絲四散,更是顯得麵容憔悴,她懷裏抱著個女人,披風包著不大看得清樣貌……
“你找誰啊?”夥計口氣不善。
“我來找趙爺借一下寒玉棺。”
那夥計一聽就怔住了,這來人穿得不怎麼樣,這口氣倒是不小啊,他一臉嫌惡:“走走走,一邊去,這寒玉棺也是你能借的。”
夥計邊說就邊要關門,薛摩二話不說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那夥計被門一反彈就摔倒在一邊,他剛要發作,便聽得來人繼續道:“我找趙爺,借一下寒玉棺!”
“誒你這人!”夥計爬起來剛準備說道說道,衣衫便被人往後拽了一下。
“失禮了失禮了,我是趙氏錢莊的管家,薛老板要不要裏麵坐一下,我去問問我們趙爺。”這管家一把把那夥計護到身後,拱手作揖,姿態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