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回身看去,隻見薛摩就佇立在靜室門口,墨衣墨發,麵容森森然……
一時間,刀劍出鞘聲次第而起,薛摩掃了一眼堂內,一拉衣擺,提步而入,眾人雖是都提了兵器,可還是給他讓了條路。
池三爺打量了他一陣,疑惑道:“薛摩,你為何會穿著夜行衣?”
“是啊!他深夜造訪,還穿著夜行衣!”
“一定是他殺了莊主。”
薛摩沒有回話,他徑直走到了池滄海的麵前,隻一眼便知必是心脈俱斷,五髒俱焚!
“咚”地一聲,薛摩直直地跪了下去,他駭然,沈天行不僅用屍蠱練成了腐骨掌,還用火蠱練成了炎火掌,這般深厚的內力,就是兩個他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手啊……如若不是池滄海替他擋住沈天行,此刻死在這裏的人,必然是他。
欠什麼不好,欠一條命!薛摩緊緊咬著牙關,唇角弧度自嘲,他狠狠歎了口氣,雙手杵地重重磕了個頭道:“薛摩定不負池莊主臨終所托!”
“這演的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池五爺憤然指著薛摩道:“給我拿下!”
冷箭和疾刀剛領命上前,顧子赫立馬攔住道:“先等等,五叔,事情還沒弄清楚,今夜是我讓薛摩來的,靜室有異,是我請他幫忙調查一番。”
池五爺一臉錯愕:“那……那我大哥怎麼會死於焱火掌呢?!”
是啊……顧子赫無奈地歎了口氣,蹲下身看著薛摩道:“這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趕緊和大家說說。”
薛摩怔愣地望著顧子赫,他終於深刻體會了一遍什麼叫有口難言,倏爾他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那般單薄,吐息間盡是無可奈何。
“我沒什麼好說的。”薛摩的話輕飄飄地蕩在空中,眾人的神情卻是越發憤怒了。
“直接拿下!”兩位叔叔幾近異口同聲道。
“等等!”池笑魚連忙起身,她看向薛摩,兩人四目相對,就這麼望著彼此,池笑魚慘白的臉上滿是淚水,楚楚切切,可她出口的話語卻是分外堅定。
她說,“是你殺了我大伯嗎?”
薛摩不躲不避,直視那雙粲粲眸子,斬釘截鐵:“不是我。”
池笑魚癟了下嘴,轉身望向眾人,大聲道:“放他走!”
話雖說出去了,可在場的人聽不聽那可另當別論了,至少現在眾人的眼神交遞,就傳遞給了池笑魚這個信息。
池笑魚二話不說,回身就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手執著匕首指向眾人,一手抓著薛摩便往外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至他倆走到門口好似才反應過來,“池大小姐!”有人呼喝道。
池笑魚一回身直接把薛摩拉在了身後,她用匕首指著堂內的人,堅忍道:“他說不是他殺的,我便信他。”
薛摩垂眸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她一點武功都不會,卻把他護在身後,這個看上去不合邏輯到有點好笑的事實,讓薛摩有些出神,以至於他是怎麼被池笑魚拽著跑出靜室的,他全都雲裏霧裏了。
然而沒跑幾步,池笑魚遽然停下,一大口鮮血猝不及防地噴了出來,手上一鬆,薛摩連忙攬住直往下滑的人兒,池笑魚抬眸望著薛摩連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就徹底暈過去了。
薛摩回身看了眼追出來的人,他二話不說背起池笑魚起身一躍便直接翻出了聚義山莊的圍牆。
“這可如何是好?!”池三爺看著薛摩走的方向,緊蹙著眉頭,他不像是在問誰,反倒像在自問。
“兩位叔叔,今夜的事確實有異,請給晚輩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弄清楚原委,帶著笑魚回來的。”顧子赫站了出來,語氣懇切,隻不過說完他也沒等池家人回話,就火急火燎地朝著月滿樓的方向去了,隻剩下池三爺和池五爺麵麵相覷,來應付這倉促不由人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