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悠長的汽笛聲響起。
渡輪向著江對麵緩緩地開動起來……
夜晚的江風，有點大。
羅宇推著行李箱，站在甲板上。目光掃過江麵上點點的燈火，望向對岸閃爍著霓虹的城市線，心潮起伏。
“五年了，江城，我回來了！”
渡輪不大，停滿了汽車，也站滿了旅客。為了安全考慮，工作人員都會在汽車上船之後要求乘客下車的。
分開擁擠的人群，羅宇往渡輪二樓走去。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現在這種摩肩接踵的狀況，如果可能的話，他更願意一個人待著。
二樓的風明顯比底層甲板上要大得多，羅宇緊了緊衣服，找了處避風的角落，叼上一支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羅宇彎下了腰，攤開手，一縷殷紅出現在掌心。
剛想把煙掐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搖搖頭，苦笑了一聲，掏出紙巾擦掉手上咳出來的鮮血，繼續抽著煙……
江麵本就不算太寬，隨著渡輪的前進，對岸的建築逐漸清晰起來，‘江城汽渡歡迎您’這幾個霓虹字體也依稀可以辨認出來了。
“碰！”隨著一聲巨響，羅宇隻感覺腳下猛地一顫，緊接著就是旅客們的一聲驚呼！羅宇下意識地抓緊眼前的欄杆，穩住了身形。
“碰！”
“碰！”
“碰！”
巨大的撞擊聲不斷地響起，船身開始劇烈的搖晃！
“啊～！”
旅客們徹底慌了神，恐懼的尖叫聲充滿了整艘渡輪。
“嗡～”
甲板上的大功率探照燈亮起。
“請大家不要驚慌。”廣播裏響起了工作人員的聲音，“我是本船的船長，請大家不要亂跑，原地蹲下，抓住你身邊的固定物，照顧好老人和小孩，聽從甲板工作人員的指揮！”
撞擊仍然在持續，船身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
船長繼續在廣播中安撫著旅客，同時努力地控製著渡輪的平衡。
幾名身穿製服的船員艱難地走到甲板上，一邊分發救生衣，一邊安撫著乘客。另外幾名船員在麻利地準備著救生艇，這是要安排旅客棄船了。
“嘎吱～！”
刺耳的摩擦聲傳來，幾輛汽車已經開始移位，渡輪隨時可能傾覆！
旅客們再次沸騰，紛紛躲避著移位的汽車！動作慢一點的幾個人已經被擠在了車輛夾縫裏！
他們無助地哭喊著！
他們拚命地掙紮著！
可是！
沒有人來救他們！
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都沒有……
死亡帶來的恐懼讓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開始往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湧去，任船員們再怎麼呼喊阻攔也無濟於事，不少人被擠倒，踩踏……
驚恐的尖叫聲，歇斯底裏哭喊聲，語無倫次地咒罵聲和那令人膽寒的撞擊聲混合到了一起，混合成了一曲恐懼的樂章！
一曲，死亡的樂章！
羅宇雙手緊緊地抓著欄杆，努力不讓自己被衝上二樓的人群擠倒，目光死死地盯著江麵，船身周圍的水麵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一片血紅，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地妖異。
隨著那一次次撞擊，血紅的水麵湧起一團團浪花，水底的東西似乎卯足了勁要把這艘船頂翻。
“那會是什麼？大魚？水怪？還是什麼其他未知的生物？”
羅宇正想著，猛地被一個人抓住！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對方是個中年男子，穿著一件茶褐色的夾克，隻見他麵容扭曲，形似癲狂，“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羅宇正想推開他，
“呃…啊～！”
但下一刻！中年男子痛苦的哀嚎起來，放開了羅宇，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正以一個不可能的怪異角度向後折去，脖子後仰，雙目及耳鼻之中開始往外滲血，中年男子發出了一聲聲不似人類的痛苦嚎叫！
那聲音，尖戾，怪異，讓人頭皮發麻！
“嘎嘣！嘎嘣！哢嚓！”
幾聲脆響傳出，中年男子沒了動靜，他的雙手垂了下來，脖子軟綿綿地倒掛在了後背上，隨著船身的一陣搖晃，那斷掉的脖子轉向了羅宇。
男子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羅宇。
周圍的人被這一幕嚇懵了，甚至忘記了奔跑，忘記了恐懼……
羅宇呼吸猛地一滯，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這個眼神，讓他打心底裏發寒！
羅宇猛咽了口唾沫，想要一腳踹過去，可是！他竟渾身動彈不得！